夏木光回到公寓时,明美已经洗完澡了,正穿着居家服拿着白色的毛巾擦头发。
明美跟小光打了个招呼,扫了一眼对方空荡荡的手,眼神闪过一丝讶异。
“不是去买东西吗?”
“买不到呀,”夏木光在玄关换下鞋,“便利待的店员说我未成年不能买酒,酒吧老板也说我未成年不能喝酒。”
明美解释说,这就是日本的法律,未满20岁不可以饮酒。
从没想过遵守法律的小光在心里吐槽了一万遍。“明美姐,你可帮我买酒吧。”
明美蹙眉,第一反应是拒绝,训斥的话到嘴边又咽下了。眼前的女孩眨着茶色的眼眸,栗色的头发又软又短,总能让她想到自己的妹妹。但她可不是妹妹,她是跟琴酒一样的组织成员。
“好啊。”明美若无其事的点点头,用浴巾抱住了还在滴水的头发。
两人没再说话,达到目的的夏木光谢过对方后走进了卧室。几分钟后,明美也回到了卧室。
两人是住在同一个公寓的室友,每日交谈却不超过五句,像是陌生人。
小光是在东京湾码头第一次见到明美的。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既不像琴酒也不像贝尔摩德,虽然是个组织的人,身上却充满另一个世界的气息。
坚持陪她等姐姐来接的新出医生却很高兴,他本来还担心小光在日本的新生活开展不顺利,但看到明美温柔可靠的样子,担忧就全部消失掉了,放心地把小光交给了她。
在车上明美像卸了一张面具一样,简洁冷淡地交代了琴酒的意思,让小光跟明美生活在一起,放松休息,注意隐藏身份。
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监视或者放逐的意思,夏木光撑着下巴,看着陌生的城市在车窗外不断后退,心里想着。
明美说得公寓并不是指组织基地的屋子,而是像她在纽约的公寓一样,以个人身份在社会上租赁的房屋。她在纽约的公寓就是琴酒帮他租的,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每个组织成员都至少有一个,在另一个世界的身份。
另一个世界,就是与行事必须隐藏在黑暗中的组织相反的,光明的世界。
而日本某大学一年级新生,就是琴酒为她安排的光明世界的身份。
“我真的要去那里上学吗?”小光问。
明美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后视镜里的少女,“明天我带你先去报个语言学校。”
对这个安排说不上开心还是不开心,小光只觉得,来日本这件事恐怕比她相像的要更加复杂。
如今开学一个月,过着完全听不懂课堂,却要每天去打卡和上语言学校的生活。
充实地好像纽约的一切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但不是,对酒精和枪械的渴望时时提醒着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和过去。
——
挣扎着在噩梦中醒来,急促的呼吸在寂静的屋子里清晰地回响。
月光从窗外透进来被透光性不强的柔软窗帘分散成朦胧的光晕。
小光按了按发胀的额头,拿起床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当前的时间:02:42
她把自己扔回床上,怔怔地盯着天花板。
视线逐渐适应了黑暗,眼前之物也借着那点微弱的光浮现出灯罩的轮廓,逐渐,视线开始旋转扭曲,光滑的边缘变成菱角分明的脸,包裹着钨丝的灯棍化成了一双无神的眼睛。
夏木光闭上了眼,眼前的画面不仅没有消失,还出现了颜色,鲜红的颜色。
我明天必须搞到一瓶威士忌。
她对自己说。
断断续续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夏木光真正从床上爬起来,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她朦胧中曾听到过关门的声音,所以起来看到家里空荡荡也在意料之中。
餐桌上的早饭还留有余温,是明美出门前给小光留下的。
味增汤、米饭、豆芽小菜还有两块煎蛋卷。
话说昨天的晚饭也是煎鱼、豆腐汤锅和米饭的搭配,汤锅里放了豆芽和海带。
夏木光那颗原本就焦渴酒精的心,看到清淡的早饭就更焦渴了。
她的身份证上显示的年纪是十八岁,当然是假的,生日和出生年月都是假的,因为真的只有上帝才知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写成成年呢?
长相宛如中学的夏木光并没有意识到组织在伪装身份时对可信度的考虑。
出门后,夏木光毫不考虑地走上了商铺前的街道。学校距离公寓有三站的距离,从米花町车站坐车可以直达,也更快,但体验过后,她从生命里拒绝了这种出行方式。
那是在半个月前的一天,她接到了新出医生的电话。
“每天要走30分钟?”新出医生语气惊讶,“为什么不做电车呢?”
“我不会坐电车。”这句话同时包含了对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