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言商,“梁韵,我最后再劝你一句,不要以为公司法务都是白干的,真到了对簿公堂那天,你觉得你有胜算?”
她理解梁韵的坚持,却不得不仗势欺人。
到底是起了恻隐之心,提醒她:“要是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季总那边,只要你能低头,还有转机。”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办公室,她恍恍惚惚,只听见Joe一直在自己耳边说话,却听不清楚说了些什么。
三千万……可真是说得出口。
还以为自己以前经历的那些已经够让人恶心,这才是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了。
表面再光鲜又怎么样?
还不是只会用些下作手段。
Joe一路陪着梁韵到家,看着她像梦游一般,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背重重地砸在了白色的墙面。
后脑勺也被碰得哐的一下。
疼痛让她清醒了过来。
“苏姐说,让我去找季总。”
Joe早就看明白了大半,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事情,可梁韵不肯,也拿她没办法。
现在遇上的,可不是一般人。
公司大老板,北城知名的富家公子,梁韵再坚持,也是蚍蜉撼大树,无济于事。
忍了一上午,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滑落出来。
手背甩在脸上,擦过眼角,可晶莹的泪珠如同决堤一般,瞬间崩塌。
声音哽咽到了极点,“我该去吗?”
Joe也顺势坐到梁韵身边,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斗不过的。”
还是抖着手,拿起手机,艰难地给苏郁打了个电话。
像是已经料到自己会屈服一样,电话那头声音沉稳,只淡淡地说了个地点和房间名字。
北城的江南会馆,汀兰包房。
梁韵被侍应生领着进去,看见季贠一个人坐在圆桌侧方。
见到门被推开,他压根儿没有抬眼,只随意地夹起一筷子菜,放进了嘴里。
余光瞟到门口的女人,面容倒是比自己想象得平静,可还是不肯主动走过来跟自己说话。
算了,点到为止,还是不要做得太过了的好。
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温热毛巾擦手,闲散地开口:“梁小姐,好久不见啊。”
偏过头,似笑非笑,“找我有什么事吗?”
梁韵已经平静下来,指甲深深地抠入掌心,只当做是演戏,“我来……是想请季总,放我一马。”
语气温柔,听起来倒是楚楚可怜,可看着嘛,却还是有些不服输地倔强。
看了看时间,算着沈时忱也差不多该到了。
季贠收回笑容,“三千万是吗?这事简单,一会儿要来个贵客,只要你能让他点头,我立马同意你解约。”
抬头看了看梁韵,眼神已经变得慌乱,双手紧紧捏着衣袖,话也说不出来。
想起上次自己还亲自去经纪公司找她,话还没说完呢,就被这女的直愣愣地一口拒绝。
当时可是坚定得很,那眼神,就跟马上要英勇就义了一样。
就这点能耐,还敢跟自己拧?
现在还不是乖乖地跑来求自己。
呵,就这脾气,真不知道以后怎么能跟着沈时忱。
“别紧张,你见过的。”
话音刚落,厚重的木门又被侍应生轻轻推开,梁韵没回头,只听着男人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还有……那阵若有似无的淡淡松木香气。
沈时忱是被请来和季贠谈事的,却没想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他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路过时,他侧头看了梁韵一眼,宽松的蓝色薄毛衣,浅色牛仔裤,双腿笔直修长,肩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链条包。
要说穿着,沈时忱每次都觉得是赏心悦目的。
也许不是因为衣服,更多的是穿衣服的那个女人。
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胸口起伏着,呼吸不太稳,脸也泛着红,看起来很不自在。
季贠已经站起身,嬉笑着走到沈时忱面前。
梁韵虽然始终没有抬眼看过来人,却从那味道,还有眼角余光看见的高级定制西装,已经猜到了是谁。
还以为那次自己狼狈地被赶下车,这辈子就不会再和他扯上关系。
可她嘴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开不了口。
季贠对着沈时忱玩笑:“你来得正好,我这儿有个事,定不了,你帮我看看。”
他作势请沈时忱到主位上坐下,可男人却站着没动,就在梁韵旁边,不到半米的距离。
季贠瞟了一眼梁韵,又殷勤地看着沈时忱,“这位梁小姐,想和公司解约,但是给不起违约金,所以找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