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逐渐氤氲起热度的房间,偏生窗台那处传来一声极其微弱的声音。
若是常人,约莫会以为不过是窗台的塑胶材质在风中咿呀作响,可谨慎如江芸,则是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
蓦然,江芸身遭的气场则换了一茬,她收敛起调戏王也的愉悦轻松,眸光瞬间暗了下来。
她松开王也,转头看向诡异声音的源头。
唯有夜风路过,那里分明无恙。
“这几天……”她回头,重新望向王也,“总有些小虫子在我身边跟着,原本以为不过是老一辈的蛊师在盯梢,现在看来,似乎与你有关?”
她真是个极会调整情绪的女子,说正事的时候,仿佛她方才的轻浮之举不过是她不经意流露出的一抹笑容似的。
王也这时也皱起了眉,“果然,那些人也盯上你了……”
“怎么回事?”
王也没有立刻回答,这事儿解释起来尤为麻烦,而且……一旦她知道的太多,那她也有可能越来越深地被牵扯到八绝技的事情里去。
那非王也所愿。
见他踌躇的样子,江芸竟然没有继续揪扯逼他回答,而是头痛地埋怨他,“你说你,进来就进来,怎么还把我家门锁给搞坏了……”
“诶,这个……嘿……”是他理亏。
“算了,现在修也修不好,明天等人上班了重新安吧,你报销!”
“嗯,给你装个更高端一点儿的……”
“那今晚我怎么睡?锁不上门,漏风都要把我冻死了。”
“冷吗?要不然你先穿上衣服……”王也的视线飘忽不定,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看哪!只能死死盯着地板非礼勿视。
“……”
江芸捂了捂胸前的浴巾,转身回卧室换衣服。
留在客厅的王也有些坐立难安。
首先,不打招呼就走是肯定不行的,所以王也给自己寻了个角落坐着等她,一向洒脱自若的他头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窘迫,心绪杂乱。他开始梳理如今的情况,家里人被跟踪,他自己自身难保,江芸纵然有对敌的能力,可她并非无所不能,总有懈怠的时候……
最主要的是,他一路上急匆匆赶过来,他自己都察觉出自己的焦躁不安是如此不同寻常。
王也忍不住抬头,看向窗外。这样静谧的夜,可以想象得到,有人藏在暗处,对江芸虎视眈眈。
是他害的。
他实在放心不下,总觉得一定要让江芸在他可以随时保护的范围内才安心,至少这段时间必须是。
江芸穿好衣服出来了,看到王也还在,她的心就突然莫名的那么一动。
王也抬头看她,张口,似乎是想说些临走的说辞。
顺便表达一下近期他可能会时常叨扰,以及让她别顾着总跟别人聊天,记得回他信息报平安。
江芸垂着眼睫,回说好。
她一边穿起了外套,似乎要准备出门的样子。
王也道,“倒也不用送我。”
江芸一脸莫名其妙,“谁要送你了。你看我家这样还能住人吗,我要去找酒店睡一晚。”
王道长鬼使神差地开口,“要不然,去……我家凑合住也成呗。”
他说这话,还有些含混不清,吐字也没那么利落,不知是纠结,还是单纯没怎么说过这种话,一字一句串联起来生分的很。
江芸或是惊讶也或是没听清,“啊?”
王道长梳理好了头绪,抛却掉那些反常的飘渺思绪,严肃地道,“首先,锁是我砸的,人是我招来的,不负责到底太跌份了。其次,最主要的是,我希望你这几天能够待在我能顾及到的地方。你也知道,暗地里的那些人,根本就是有恃无恐,根本不在乎你有没有发现,就是这样明晃晃地跟着你。”
“待在你顾及到的地方……”她笑了,“我似乎也没废柴到那种地步?要待在别人的羽翼下才能安全?”
“江芸,那群人的来历我根本不清楚,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把握。”
“这么严重么?”
“我真没闲心忽悠你。你跟我家里人,一个住东一个住西,我这不是没法兼顾不是。”
“……”
江芸没说话,一双凛然美眸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直到王道长的脊背从上往下地僵硬透了,她才有下一步反应。
她还是答应了。
整个王家上下都秉持着极为养生的传统,全然没有夜生活,不到十一点就已经全员歇灯睡下了。一大片的花园内唯有几只飞蛾在灯下盈盈飞舞,其余皆是沉浸在夜色下的静寂。
这样大的豪宅,让人不由自主有种错觉,怕是再强的风浪也依旧岿然不动。
王也没走正门,反而带着江芸三下两下翻进了二楼的露台。
他推开连接卧室与阳台的门,打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