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奶奶早已泪流满面。
林嗣音紧紧握着杨奶奶的手,低低哭泣。
“好孩子,别哭了,所幸,我的晚年,还有你和大黄,陪我走过最后的时光。”杨奶奶很想摸摸林嗣音的头发,但是她已经动不了了。
“杨奶奶,我不想一个人,我不想,您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再成孤儿了。”
“好孩子,你不会是孤身一人的,床头的匣子里面,有一封信,等阿青来的时候,交给他。我的丧事,不要操办,白布裹了,就埋在院里,切记,你不要到城里去,也不要见除了阿青以外的人。”
林嗣音拼命摇头,泪流满面,杨奶奶还是怜爱的看着她,往日清明的眸子浑浊了许多,林嗣音没有接触过死亡,她手足无措,只能日夜陪伴在李奶奶身边。
李奶奶捱了两日,还是没捱到魏青回来,去世了。
魏青背着行囊,于一个黄昏,到了家,他推开篱障,院里的大黄汪了一声,他敲门“阿奶,我回来了。”开门的却是一个面色憔悴、但容貌艳丽的女子。
“你是魏青吗?”那女子半开着门,开口问道。
“是的······你怎么知道我是魏青”魏青呆看了她许久,才回过神来答话。
“大黄没乱叫。”女子语气淡淡,把门打开。
“你怎么在我家?”
“我是孤儿,杨奶奶心善,收留了我。”女子低垂着头。
“那我阿奶呢?”
“前四日,九月初五,摔了一跤,没捱过,人走了。”说到这,女子哽咽了起来。
“什么?!怎么会!那,那人呢。”魏青大惊失色,扭头就看到床上,躺着早已冰冷僵硬的杨奶奶。
女子哭了起来。
“阿奶,对不起,我不孝,我来迟了,我该常回家看看的,我不该丢你一个人在这,阿奶,没了你,我也是孤儿了。”这个高大壮实的男子,埋首呜呜哭了起来。
“奶奶说这封信,等你来了,让我交给你。”女子递给他一封信,用衣袖拭泪。
这是皇家叠信的方法,可以看出信是否有人动过没有,魏青以前看杨奶奶叠过。信封完好,没有被拆开过,魏青打开书信。
“爱孙魏青:阿青,在军营生活的可还好吗?有想过家吗?近日家中多了一个人,阿音。她是个孤儿,心思单纯,为人善良,只是命途多舛,我收留了她。你不在的日子,她照顾了我许多,我见她便觉得亲切,将她认作了干孙女,你就是她的干哥哥了,如果你见到了她,也会很喜欢她的,我记得你小时候一直缠着你娘想要个妹妹,如今有了个干妹妹,务必要照顾好她。阿音的身世疑点颇多,你不要过多探究,我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但说不上来。我观她面相,是大富大贵之相,非池中之物,不会在我身边久留。这话我不能对她直说,你便代我问她意愿,可愿上学,如果想上,你便送她去姑苏的白鹿书院上,他日,定有造化,若能助你,也算双全。几日后你就回来了,到时再叮嘱,勿念。八月二十六祖母杨氏”
后有一个章戳,是杨氏本人的,魏青认得。此信还未寄出,便成了绝笔。
林嗣音说了杨氏最后的话,两人安葬了杨氏,魏青劈了木材,削成木板,在墓前重重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