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应错愕无言,看着眼前魁梧男子的豪爽笑容,只觉得难以置信,为何有人在此等险恶的生死关头,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可是如今兵马封城,不准任何人离开。”张藩语气渐冷。
“这……我手上有叔叔给的令牌,或许可以调走部分人手。”魏应有些茫然失措,他虽然前来报信,但实在想不出如何能让几位恩公平安脱身。
“嗨,多大点事!”程三五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实在不行就杀出去。”
“杀杀杀!你就知道杀!”张藩这回是彻底崩溃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下事态紧急,再难容忍程三五的任意作为了:“我们现在就去节度府,跟杨太初说明情况!”
“怎么?直接亮出绣衣使者的身份?”程三五摸摸下巴胡子:“你刚刚才说,杨太初也有杀害刘夫人的嫌疑。我们现在去节度府,你确定不会被乱箭射成筛子?”
“只要表明绣衣使者的身份,杨太初就不敢动手。”张藩也不在魏应面前掩饰了:“而且我们跟刘夫人不一样,是长安派来调查盐池妖祟的绣衣使者,如有必要,完全可以表明身份。杨太初要是胆敢动手杀害绣衣使者,形同谋逆!”
程三五摇头笑道:“这话说的,等我们都被杀了,就算内侍省肯追究到底,我们早就死透了,他杨太初是否被当成谋逆,关伱我屁事?”
张藩一愣,程三五接着说:“而且我要是杨太初,直接推脱是手下人冲动失手,事后找几个替死鬼出面顶罪就好。甚至搞不好,我们刚一出门就被当成凶手追杀,连跑到杨太初面前争辩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张藩闻言立刻冷静下来,不得不承认,眼下处境相当麻烦。
除非此刻内侍省另派人手,光明正大来到灵武城解释清楚,否则就算自己拿出象征身份的勘合鱼符,杨太初也未必会轻信。何况这位朔方节度使同样用心叵测,不然刘夫人为何要暗中详查节镇军务?
正当张藩一筹莫展之际,屋外又传来脚步声,他本能手按剑柄,回头就见胡乙和许二十三猛然推开房门,神色匆匆。
当他们二人望见身穿衙役皂衣的魏应时,立即停步,面露警惕表情。
“别紧张、别紧张。”程三五连忙劝阻:“魏家兄弟这是来通风报信的,想来如今灵武城里的兵马已经调动起来了?”
“对,有部分兵马渐渐接近城南。”胡乙沉声道:“也不知道是谁在市井中放出谣言,说刘宅灭门惨案的凶手就藏身城南店肆。我们听到风声,立刻就赶回来了。”
“呵呵呵,好快的速度啊。”程三五不见半点慌乱,反倒眉开眼笑,拍了拍魏应肩头:“魏家兄弟,官府是掌握了什么线索,让你想到来找我的?”
魏应连忙说:“恩公身长八尺,佩环首刀、戴铁臂甲,走在人群里也太显眼了。”
见张藩等人望来,程三五低头看了看自己,笑骂道:“看来我这样子就不适合偷鸡摸狗,哪怕遮住脸也没鸟用。”
“这么说来……当初在刘宅与你交手那人,恐怕与节度使有关。”张藩露出绝望神色。
“你看看,我刚才说啥来着?”程三五有些自得,却又忽然说起玩笑话:“搞不好杀死刘夫人的就是那位杨节帅,他一直没有收拾尸体,就是在等我们这样的倒霉鬼翻墙入内,然后好将所有罪名扣在我们头上。”
张藩脸色阴沉,虽然他并不认为杨太初清楚刘夫人的身份,但屠灭刘宅的凶手,对满院尸首放任不管,这等举动确实像栽赃嫁祸。
“快别扯了,现在怎么办?”许二十三催促道:“城南这边旅店客舍不少,可节度使的兵马不出半个时辰就能找到我们。”
“溜呗。”程三五一耸肩膀:“一时半会是说不清道理了,先逃出灵武城再说。”
“怎么逃?”许二十三质疑道:“刚才我经过时扫了一眼,城门虽然开着,但内外都架设了拒马,两侧十余名甲士,城楼上还有弓弩手,根本逃不出去。”
“我还是那句话,杀出去。”程三五抓了抓胡子,多问了一句:“对了,拒马不是插在地上那种吧?”
“不是,是能够搬起挪动的并排木桩,因为还要外界运粮进城,所以不能封死城门。”许二十三问道:“你打算干什么?”
程三五笑道:“能挪动就行……魏家兄弟,你刚才说你能用令牌调动人手?”
魏应拿出令牌,有些茫然地点头,程三五说道:“那就劳烦你去调集一批人手,最好带上长矛步槊,然后来这一片旅店搜查。”
“可是这……”魏应根本想不通,此举岂不是自投罗网么?
“你听我说。”程三五言道:“等下搜查的时候,你让手下人分开去找,然后我趁机抓住你为要挟,这样才能拖延时间。”
张藩在旁听得分明,眼中精光一闪:“官府听闻消息,一定会调集兵马赶来此地,届时我们就可以趁乱斩关出城。”
“十余名甲士,你们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