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圉君愤然离去,程三五回头望向闭目端坐的阿芙,即便是面对同僚责难,也不会让她失态动怒,反倒更显娴静淡雅。
程三五没有出声打扰,直到片刻之后长青来到,见他用布巾擦拭双手,言道:“我已经用法术帮你们的人手祛除尸毒了。其他被蝗虫咬伤的,或多或少也会犯病,静养数日应该不成问题。”
“哎哟,这回真是辛苦你了。”程三五赶紧起身献殷勤,给长青斟茶倒水。
长青不明所以,稍作歇息后察觉气氛怪异,于是放下水碗,问道:“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阿芙没有说话,程三五耸肩摊手:“没法办,根本不清楚那妖尼姑是怎么逃的。你刚才离得远,看清楚了吗?”
“我没看见有人飞天腾空,之前那蝗虫如潮的情形,估计谁都不好飞起来。”长青沉吟一阵:“至于缩地挪移……不像是佛门中人精通之法。”
阿芙此时开口:“佛门也不擅长召遣蝗虫。”
程三五笑了一声,叉腰道:“那接下来就是要揪出妖尼姑背后的高手了?”
长青面露难色:“此事谈何容易?”
程三五不解:“当初在西域,你不是随随便便就找到安屈提的老巢了吗?”
长青只好说道:“那是因为安屈提布下结界,天地间气机翻腾涌动,如同夜里有人提着火把,清晰可见。而且安屈提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固守巢穴没有逃离,这才让我们有机会将他逼到绝路。”
阿芙提醒道:“能够驱使蝗虫成灾,必定仰赖坛场做法。”
长青微微一怔,随即说:“确实,如此时机巧妙放出蝗虫,掩护净光天女逃离,必须要以大法力控制蝗虫,为其指明方向,否则蝗虫只会顺应本能,四处为患。”
“还有那尸毒呢?又是怎么回事?”程三五问道。
“我也不清楚。”长青头一回被难住了:“寻常蝗虫理应无毒,而且不会扑人啮咬。如今这情形,倒像是经过秘法培育的异种。”
“黔中、岭南一带的獠蛮部族中,有豢养百虫、炼成蛊毒的法门。”阿芙说。
长青否定道:“可这些地方距河北数千里之遥,山重水隔。而蝗虫又多从北方而来,水土属气大异,应该与南疆蛊术无关。”
此时阿芙变戏法般,翻掌间拿出几只还活着的蝗虫:“你能藉由它们探查到幕后之人么?”
长青捻起一只,皱眉道:“我尽力尝试,但恐怕希望渺茫。”
阿芙微微点头,没有苛求。程三五则抓着下巴胡茬,问道:“可我还是不懂,那幕后高手干嘛要用蝗虫来救妖尼姑呢?这么大的本事,直接从我们手中把人抢走不就好了。”
“能够驱使蝗虫,只能证明其人法术高明,真要面对面厮杀,安屈提不也死在你的手上?”长青言道:“何况你们内侍省三名高手一同现身,如此阵仗,谁能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净光天女本来注定败亡,只不过是横生枝节,侥幸逃脱罢了。”
程三五忽然反问一句:“谁说过我们内侍省三名高手会一同现身的?”
长青嘴巴微张,正要反驳,却立刻察觉问题所在。
同样听出此言深意的还有阿芙,她瞧了程三五一眼,知晓他是在暗中提点。
“对啊!就算净光天女幕后另有高手,想要驱使蝗虫救人,施展法术也应该是大费周章。”长青猛地站起,左右踱步,边想边说:
“而且还要抓准时机、洞悉方位,在危急关头把人救走。这说明……那位幕后高手一直都清楚净光天女的现况,甚至很可能知晓你们的存在。”
阿芙脸色微沉:“我们一直在被人监视。”
“哟呵!终于想明白了?”此时饕餮忽然现身,连连鼓掌:“很好很好,借着往下引。”
程三五又问:“谁会那么闲,成天监视我们?我们可是内侍省,不要命啦!”
“这才是问题所在!”长青接话说:“如果这蝗灾不是巧合出现,那说明净光天女的举动,本身也是受人驱使。可还记得我先前提及,净光天女召遣法界娜迦众行云布雨,要事先收摄水气一事么?”
程三五点头:“这里面有蹊跷?”
长青甚为紧张地说道:“蝗灾与旱灾往往相伴发生,净光天女每至一处,皆以法界鬼神收摄水气,那等同是让旱灾加剧!”
“我之前就说妖尼姑是来降灾的!”程三五拍着大腿,颇为兴奋道:“现在好了,算是坐实罪名了,只要将她和幕后主使一块抓住,便算是大功一件!”
长青摇头:“经历刚才一战,净光天女恐怕不会轻易现身了。”
“不对。”阿芙忽然开口,她敏锐察觉到异样,看向长青:“按照你的说法,如果幕后主使是要利用净光天女加剧旱灾,那整件事的因果便完全颠倒了。”
长青闻言陷入深思:“对啊,若真是如此,幕后主使就是为了放出蝗灾。至于解救净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