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策下楼的脚步有些迟疑。
上来前,恒母让他去找她。恒策知道一会去了以后会面对什么,也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可以让恒母最快消气,他少受罪。
但长久以来生理心理的双重折磨,还是让他形成了条件反射,以至于他现在光是想到即将面对恒母,就开始心悸。
不过很快,恒策发现他不用再担心这个了。
一群人土匪一样闯进来,凶悍,嚣张,操着脏话骂骂咧咧逼他们马上离开。恒母一向自诩身份,对上这群人节节败退,很快被气得捂着心口直喊疼,压根再顾不上他。
也是这时,恒策意识到,“她”为什么会说不再需要他照顾。
“她”早知道他们今天会来?
***
刑妙确实早就知道。
人就是她找来的,她也特别期待看现场,但听到动静后,她还是优哉游哉吃完了饭,才在恒母头疼心疼哪都疼的时候招摇登场。
——吓到饭菜拿不稳,碗碗碟碟全摔碎,害怕无助流眼泪,除了躲来啥不会。
恒母是一直很想见她来着,但这会看傅寄柔出现,恒母只觉得脑壳更疼了。
都多大的人了,一遇到点事只会躲在人身后哭,还不如恒策冷静。
恒母想把揪她后背的傅寄柔扒拉开,偏偏傅寄柔看着柔弱,手劲居然还不小,扒拉不开,揪得她背上肉也生疼。
恒母:“放开,别躲我后面!你个没用的东西,除了哭还会什么!”
刑妙:“是是是,我没用,我真的好没用,可是妈,我除了躲,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呀!”
恒母:别喊妈,谁是你妈!
恒母无语看着傅寄柔清澈的双眼里满满的愚蠢,心里想着从前恒家出事,傅寄柔带走恒策后还知道要赚钱养家,现在真是,完全被危勘给养废了。
恒母心累,撑着身体开始应对。
她也不想的,谁愿意跟这些野蛮粗鄙的下等人说话啊,沟通牛头不对马嘴,动不动就脏话开黄腔,恒母只觉大半辈子的修养全在今天被玷污了。
但恒策跟傅寄柔一个都立不住,恒母还能怎么办?
好不容易将人打发走,恒母倒是想一走了之,但傅寄柔还没缓过来,还在后怕揪着她不放,恒母再一想儿子一直以来的交代,也不敢真不管不顾,由着这母子俩脱离掌控。
没好气将人带到个小旅店临时安置下来,恒母一边交代着母子俩安静待着别乱跑,一边转头就换了家酒店约出了最近打得火热的小狼狗。
小狼狗还是个大学生,看着纯情,玩得却花。看出她怒火没发泄,还主动提议跟她玩起了cosplay。
你追我逃强制爱,车速分分往上迈。
看着小狼狗化身清纯邻家男孩,被自己欺负得眼泪汪汪,白衬衫也被撕成了一条条一块块,破破烂烂别提多可怜的样子,恒母心气顺了,另一种火也格外烧得厉害。
然后,紧要关头,意外遭遇扫黄,恒母在错愕和茫然中,被带到了警察局。
再然后,她的清纯邻家男孩还在戏里,声泪俱下跟警察控诉她强迫、禁锢、鞭打等累累罪行,又满是感激警察叔叔和警察姐姐能及时出现将他救下。
恒母:警察不是play的一环,求你快出戏吧别瞎说了!
恒母自然不认这些指控,力证这些包括伤痕都是你情我愿,还一项项列举自己给小狼狗买的东西花的钱。
恒母觉得事情板上钉钉,小狼狗却还在演,表示这些他都是被迫收下的,畏于强权委曲求全,不然就会被她酱酱酿酿。
恒母:……包-养而已,你戏会不会太多了?
总之,事已至此,恒母也不是傻-子,这小狼狗要么是碍于面子要装受害者,要么就是被人收买来算计她,一番纠缠后,两人都没得到好,恒母不禁更气了。
她自认玉石,却被个瓦砾碰了,就算是两败俱伤,那也是她输了,再说这事传出去,多丢人啊,恒母忍不了这气。
但她跟小狼狗是分开出的警局,而他一出来就溜之大吉,跑了个没影,恒母雇人找都没找着,而很快,她的存款也要见底了。
恒家败落初期,恒母是藏了私房的,跟傅寄柔和恒策挤在一起住,以及傅寄柔刚跟危勘那段时间,她花钱都没拘谨过,傅寄柔拿钱回来以后,她就更没拘束了。
再加上反咬她一口的小狼狗先前哄得她开心,卷走过不少,恒母难得也面临缺钱的窘境了。
心里琢磨着,虽然儿子说过轻易别找他,但她现在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恒母还是找机会给恒旭打了电话。
然后,就被发现她迟迟未归报警找来的傅寄柔和恒策撞了个正着。
“恒旭……还活着?”
“他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妈……你又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他还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