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活的生命一瞬间在眼前凝固的过程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和绝望。可自己除了被吓的双腿发软,心跳加快和面颊上滑落了几滴泪水外,无能为力。
她不停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试图抑制住心中的恐慌。但她的大脑似乎短暂地失去了思考能力,过了好几秒,她才勉强回过神来。
原来真的是战争,她绝望又努力地辨认着枪声的来源,每一秒都像是漫长的折磨。
顺着枪声的方法看去,夏竹青觉得自己何其幸运,是一辆装满了行李的货车替她挡住了子弹,她感激地看了一眼为她提供了临时安全的庇护所。
枪炮声震耳欲聋,每一声爆炸都像是在心头砸下一记重锤,让人无法呼吸。
她努力捂住耳朵,可毫无用处,失去希望的眼神倔强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前方是航站楼,枪声从左侧传来。
从她这个位置到航站楼,没有任何遮挡物,若是往航站楼跑,无异于自投罗网。然而,继续躲在在这里也只是拖延死亡的到来。夏竹青又将目光转向右侧,那里堆放着杂乱的货物。可以遮挡住身体,而且刚刚似乎也有人往那边跑了。
她犹豫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压了下去,朝右侧的方向跑了过去,躲在了木箱子的后面。
她这才发现自己跑进了一个巨大的仓库,仓库外面堆着很多尺寸相同的木箱子,仓库外堆满了形状规整的木箱子,可以暂时作为遮挡,而仓库最里面光线昏暗,她看不清楚堆积着什么。
她从木箱子的缝隙中望去,那辆几分钟前还守护着她的货车此时已是千疮百孔。而她也终于看清了枪击者的面目。
他们衣衫褴褛,只有少数人身着军用迷彩服。每个人手中都紧握着□□,小心翼翼地前进,其中一些人胸前挂着子弹,步伐中透露出肆意的张扬。在炽烈的阳光下,他们的肤色显得黝黑,面容在刺眼的阳光和跳动的阴影中变得模糊不清,犹如白日里的恶鬼。
夏竹青吓得猫着腰往仓库里面跑了好久,直到跑不动为止,她寻了个隐蔽的空间藏了起来。
疲惫不堪的她跌坐在地上,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她发现自己的头发和衬衣已经全湿透了,正紧紧地贴在皮肤上,黏腻的感觉令她浑身不适,光线昏暗的空间也让她十分不安。
即使已经暂时安全,她依旧不敢乱动,直到小腿处传来隐隐地疼痛她才轻轻低头看了看,牛仔裤不知何时被划开了,鲜血早已顺着裤腿流了下来染红了白色的运动鞋。
通过对疼痛的判断,这个伤口应当不浅,如果不及时处理,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很容易感染。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简单包扎一下,可包的拉链才拉开一点点她就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对话。
刚刚放松下来的她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捂住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想通了吗?”男子的声音低沉浑厚,略带严肃。
对方沉默了很久不说话,中年男子冷笑了一声,语气也比刚刚轻松起来:“小白啊,你是知道的,你要想你姐姐活下去,就只能乖乖听话,是不是?”
中年男子用略带玩笑的口吻将威胁说出口,被称为小白的男子听完后急忙颤颤巍巍答道:“想...想通了。”
随后便是一串越来越轻的脚步声,夏竹青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到了三个往仓库外走的身影,中间那个瘦瘦高高被架起来的人,大概就是小白。
“We don’t need Chinese!”
夏竹青顺着声音的方向发现了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只能看到指尖一明一灭的烟头,夏竹青猜测他就是那个威胁小白的中年男子。
刚刚说话的人则穿着和枪击者们相同的衣服,仓库里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进来,又是黑色皮肤,夏竹青看不清他的脸。
中年男子不急不慢吐了一口烟雾,慢悠悠说道:“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欲望付出代价。”
夏竹青听完后不禁一阵唏嘘,这番话仿佛是说与她听的。
她不也是为了能入职牛津大学医学中心才来到这个鬼地方的吗?她将自己的身子尽可能地低下去,紧紧抱住自己胸前的背包,却一个不注意而碰到了背后的木箱,木箱摩擦地面,发出“咯吱”一声。
谈话声戛然而止,夏竹青屏住呼吸,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