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回府后重病一场,几日不能下床,太医诊断疑似肺痨。二皇子心情甚佳,用膳时多添了一碗饭。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怀絮眉头紧皱,随手将纸条丢在地上。
尹绘心神色略显尴尬:“不是你让我及时传递宫中事务的吗?最近宫里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可没糊弄你。”
“不是这个。”怀絮头疼地按住额头,“算了你别操心了。”
尹绘心耸耸肩,临走时又提了一嘴。
“过几日谢以宁就要回京城接手雪痕堂了,你两要再针锋相对,闹大了可不好收场,我夹在中间不上不下的也难受。谢以宁性子倔了点,你说两句好话哄哄他。”
怀絮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赶在尹绘心推门出去前开口叫住了她。
“做什么?”尹绘心莫名其妙。
“皇上的倾向很明显。”怀絮斟酌道:“为什么李令望还要不顾死活地上去求情呢?”
“有两种可能。”尹绘心不解其意,倒是认真地答了:“第一种是他哗众取宠,明知道会惹皇帝不快还是执意恳求,换一个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名声,真是好算计;第二,他是个蠢货,被人怂恿两句就不知天高地厚,高估了自己在皇上心里的份量,实在愚蠢。”
怀絮差点被一口茶水呛到,尹绘心看来是实打实的二皇子党,不遗余力地抹黑李令望。
“行了,你走吧,这些话别拿到外头说。”
尹绘心狡黠一笑,却是站定不走了。
“除去上述两种,还有一个可能,不过我个人认为微乎其微。”她巧妙地卖了个关子,逗了逗怀絮。“那就是他和你一样,都见不得无辜之人受牵连,有功之人遭忌恨。除此之外,别无他念。”
怀絮猛地站起,打翻了茶杯。
“你猜到了?”
“不然呢?”尹绘心抬起下巴,十分得意,“你命我详细调查魏正初一案背后的隐情,不就是为了替魏正初全家在皇上面前开脱吗?”
她收回笑容,郑重其事道:“我不清楚李令望是什么样的人,但我了解你,你一定会这么做。放心吧,风迹堂永远站在你身边。”
怀絮眼圈瞬间红了,尹绘心适时张开双臂,将她抱进了怀里。
她很久没抱过怀絮了,印象里怀絮还是个害怕鲜血和黑暗的小姑娘,总是束手无策地立在角落,等着她和谢以宁善后,这个需要呵护的胆小的姑娘是什么时候坚强起来,成长为一阁之主的,尹绘心早已忘了。
可惜温情的时间太短,没等怀絮擦干眼泪,门外就响起了一连串珠玉相击之音,有人拿剑挑开了门帘,径直闯了进来。
来人面色不善,剑尖直指怀絮,近乎是咬牙切齿地喝道:“快把阁主之位还给我!”
正是谢以宁。
“你冷静点。”尹绘心赶忙打了个圆场,“把剑放下来,你怎么能对出生入死的伙伴拔剑相向?”
“让他来。”怀絮推开尹绘心,同样抽出了长剑。“你有什么怨言,尽管冲着我来。”
谢以宁生性骄傲,视阁主之位为囊中之物,一收到消息就快马加鞭从外地赶了回来,累得眼下全是乌青。他容貌秀丽,貌如好女,常常被认作是女子,但当他拔出剑的那一瞬,一切争议都烟消云散。
因为他的剑是杀人的剑。
“你忘了是谁与你同进的雪痕堂,是谁处处照顾你为你收尾?”谢以宁剑尖颤抖,俊美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生的野心,居然瞒得滴水不漏。”
“很早。”怀絮握紧了剑,平静地面对盛怒的谢以宁。“应该是有一天晚上,在我洗去手上的血时,忽然想要改变什么东西,但我的力量太薄弱了,只有当上阁主,我的想法才能施行。”
“荒谬!”谢以宁冷笑道:“就凭你?我是不会承认的,也不会叫你一声阁主。怀絮,你好自为之。”
他最终不忍伤害怀絮,收了剑拂袖而去。
“抱歉。”怀絮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歉意,“但是,我比你更适合当阁主。”
一只白鸽扑扇着翅膀飞进高阁,落在垒起的一沓书卷上。尹绘心解下它爪子上的信筒,交到怀絮手里。
怀絮抽出信笺瞥了一眼,像是早就料到了,回身便要往外走。
“你去哪里?”尹绘心追出来,冲着她背影叫道。
“皇上要见我。”怀絮镇定地嘱咐道:“我去去就回。”
一场不见血的争斗即将开启,是成是败、是输是赢,尽在一息之间。
李令望府内的炭火烧得很旺,柳承宣待了没一会就感觉全身上下暖融融的。他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看着对面裹着鹤氅的孱弱少年,斟酌半响开了口。
“殿下的义举,末官亦有耳闻,故寻了空闲登门拜访,聊表谢意。敢问殿下和魏将军昔日是否有交情,否则何以至此费心劳力。”
“大人言重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