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跟了我一路了,有意思吗?”
男人脸上面带错愕,虞安点燃火机,捏着照片一角继续道:“冤有头债有主,我路过。你别找我麻烦,我也不找你麻烦。”
男人似乎不会说话。
“同意了就带路,别耽误我时间。”
男人指了指火盆,虞安心领神会。
这是让他烧纸啊。
他从地上捡了张干净的纸钱,用火机撩起一角,一道细细的黑烟被风操控着吹向南方。
纸钱烧得快,黑烟也只维持了三秒便消失了。
虞安记住方向,起身便要走。
男人却伸手拦他,指了指照片。
虞安便随手把照片扔进火坑里,衣着不整的男人顿时如火上身,发出尖锐的痛苦的挣扎声,恶狠狠地盯着少年,接着冲着他伸出手来。
少年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恶鬼和照片一并燃烧消失。
视线却扫向墓碑,没撕净的照片此时却像是从未出现过。
原先浓郁的烟雾顿时淡下去不少,至少能让虞安能看清周围了。
他犹豫不舍地的掏出半盒烟,捏出其中一根,点燃了烟尾,随手插进眼前的坟堆。
“天地良心,我真真是无意路过。这根好烟,算我请大家的,别客气,一起抽。山高路远,咱们就此别过。”
香烟烟雾飘在空气中越来越淡,隐隐朝着西方,最后和雾融为一体。
虞安便朝着东方跑去。
没跑两步,便感觉听到了什么声响。
他猛地往旁边一跳,拆了半壁的高楼上突然摔下一个花盆,就炸在虞安脚边。
少年下意识退了一步,却还是被碎片划破了小腿,鲜血顺着伤口向下流去,所幸只是擦伤。
虞安抬头扫了一眼,几十个大敞的窗户探出密密麻麻的人头。
这死孩子,后台还挺多。
与此同时,天空骤然一亮。
随即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雨要来了。
没时间了。
虞安全力向前奔跑。
他越走越快,周围的环境却越来越诡异。
痛苦的哀鸣声此起彼伏,吵得他脑袋疼。
雾越来越淡,取而代替的是雷声电闪。
天黑的看不见脚下的路,风吹着路边的沙石刮在少年身上。
出口就在眼前!
虞安大步向前冲去——与此同时一道闪光打在少年前方的不远处,
嘀嗒嘀嗒。
开始下雨了。
虞安转头看了眼身后。
大雾散去,到处都是烂砖碎瓦。
到处都是红色的拆字。
高楼被爆破强拆,只留下部分地基,残缺不堪。
他走到一半便猜到了,有人跟他说过这里。
村长和财阀串通,买下地皮后三番四次的扰民。给了一笔钱就让他们搬迁,不愿离开的人占多数,抗议无效。却只是底层折磨底层,在某天夜里,不知是财阀授意还是被折磨的底层爆发。
楼盘被强拆。黑烟弥漫整整三天,死伤无数。
动静之大惊动了特区,这片区域也封锁了十年。
这块地皮也就自此搁置,不知何时解封了。
可每每有人路过,便听见里面声嘶力竭的哀声。
陆续也有人失踪,却都是些底层,变成了流传在A6的怪谈。
哗啦哗啦。
虞安拉下口罩,热气扑在空中,薄唇随着呼气而浮动。他摘下眼镜。
立起冲锋衣的帽子,勉强抵挡一下雨水。
他此刻正在一个停业的店铺前挡雨,低头扫了眼自己的小白鞋,满目伤感。
终究是留不下你了。
小区的正门塌陷,根本走不出去。
他出来的这个侧门似乎是特区打理出来的道路,通在隐秘的巷子间,巷尾一前一后连接着马路。
虞安就近跑去,十年前似乎是商业街,现在破败不已。
没人打理,路边野草肆意生长。
歪歪扭扭的自建房全都贴上了停业,门前落满灰尘。
“滋滋——”
四周的路灯忽闪忽闪的,最后还是没能亮起来。
唯有马路斜对面,位于路口的那盏路灯守夜长亮,看起来像是在守护身后的大树。
与此同时,那盏路灯旁边的店面引起了他的注意,店面泛着暖光,似乎还在营业。
视线随之看向二楼的招牌——青年旅舍。
他要去那。
越是靠近越是觉得诡异。
倚在灯后的那树比平日里见的要高的多,枝蔓被狂风吹得肆意扭动,像是张牙舞爪的大章鱼。
在荒凉的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