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忍不住疑惑,难不成古代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到了如此不能自理的地步?
小丫头一边用温水拧帕子给赵酩月擦脸,一边嘀咕:“小姐,不是我挑姑爷,哪有洞房花烛夜不在一个屋睡的,这脸面上都过不去呢!要是咱家老爷知道了,定然要发火!”
赵酩月不习惯被人这么伺候,欲接过帕子自己来,却被小丫头把手按住,“小姐,我来吧,等下你又弄一身水,这是上好的云锦,别弄脏了”。
“玩水!!冰冰凉的水!!!哈哈哈!!!”
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念头突然如锐器般扎向赵酩月的脑神经,深呼吸压制住这离奇的想法后,她恍然大悟了小丫头的话,看起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平时当真喜水。
“你叫什么名字”,赵酩月斟酌开口。
小丫头蹦蹦跳跳反问:“小姐,你又不记得我啦?我是小瓜呀!”
“小瓜?”,赵酩月笑道:“女孩子怎么起这样的名字?”
被唤作小瓜的丫头噘嘴,“还是小姐给取的呢,说什么瓜甜,所以管我叫小瓜”。
赵酩月眼珠子一转,“那我叫什么?”
“小姐叫赵酩月呀!”
一颗小石子穿越时空与距离,从2010年的赵酩月眉心砸向了千百年前的赵酩月的后脑,原来这具身体也叫赵酩月,怪不得。
“那你随我,就叫......碧云吧”,赵酩月仿佛懂了这冥冥中的安排,万般无奈地浅浅笑开。
获得新名字的小瓜乐得手舞足蹈,“太好了太好了,以后我就叫碧云了,省得他们总笑话我!”,随后碧云脸色一变,眼神中尽是惶恐,“小姐,你.......”
赵酩月看懂了小丫头的欲言又止,主动解释道:“昨天睡了一觉,感觉脑子清醒了呢。”
碧云闻言松了一口气,重新拿起银梳子给赵酩月梳头,如墨般的柔软发丝划过纯银梳齿,带出一条条的光晕,“看来那白胡子太医还真没说错,成亲后小姐的病情会轻不少,我还以为是行房的意思呢,没想到真的是成亲就会好~”
碧云大概14、15岁的年纪,摇头晃脑老神在在的样子逗笑了赵酩月,“你懂什么行房不行房的,小丫头不害臊”。
碧云大抵自己也觉出羞,红着脸跑去取胭脂。“呼呼——”窗外忽然狂风大作,主仆二人都循声望去,只见刚还大亮的天光瞬间被乌云笼罩,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细密的雨丝。隆冬飘雪的景象不常见,二人都呆望向被水珠溅得噼啪响的窗沿。
碧云定了定神,一边嘟囔着“怎么还下雨了”,一边往赵酩月脸颊扑粉。怕暴露太多,赵酩月不敢一一问出心中所想,只再问了一句“我夫君叫什么?”
碧云小丫头眼睛亮晶晶,还以为自家小姐终于对男女之事开窍了,“逐烯,咱家新姑爷叫逐烯,是青戈部落下一任的族长呢!”
“逐烯、逐烯......”
赵酩月无意识地喃喃,也不知这位善发号施令的到底是人是鬼,但不喜欢她这位新娘子是肯定的了,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不来见一面。
话说,这位少族长也不禁念叨,碧云刚走没一会儿,就带着一身酒气晃悠悠地来了。刚一推开门,赵酩月的第一反应不是抬头看人,而是感叹一句不愧是少数民族的酒,确实烈,像厚石板似的直砸鼻腔,隔着几米远都能闻到吐息间浓重的酒气。少族长依旧一言不发背朝赵酩月坐在昨晚短暂坐过的矮凳上,赵酩月以现代人的目光审视自己“夫君”高大挺拔的背影,再结合刚才背光下的匆匆一面,觉着自己这一趟不亏。
她移步绕到逐烯面前站定,想做个自我介绍,话涌到喉咙口又往回咽。逐烯宿醉未消,若不是知道有暗哨盯梢,恨不得一辈子不踏进这间所谓的婚房。当初布置时,他不顾喜婆阻拦,以部族传统为由,硬是没在屋里挂大红色的帷幔,为的就是此刻能够自欺欺人。
逐烯在大漠有青梅竹马的恋人,却娶了大宋国师赵向泉的女儿。
逐烯是青戈部落下一任族长,也是被送到大宋的质子。十年前,大宋铁骑踏进部落,随后族长决定将长子送往京城以表忠心,就这样十五岁的逐烯来到了大宋京城的一处别院,一住就是十年。
十年间,除了每年一次的上朝觐见,他从未踏出院子一步,也再未见过大漠中曾与他同乘一匹骏马的女孩——古娜。
十年前分别时,他和十三岁的古娜都天真的认为过不了多久就会团聚,没成想十年弹指一挥间。
部族的逐渐壮大引起了宋仁宗的不满,两个月前圣上亲自为逐烯赐婚——赵国师的庶女赵酩月。
按说这是一件好事,无论是对青戈部族还是对逐烯本人,都是高攀。但问题是,赵酩月是“癫”的。
京城权贵人所共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有个傻闺女,虽然长得不错家世也好,但那也没人会愿意娶个傻子。但这正合仁宗敲打青戈部族的本意,于是昨日二人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