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挂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自己轻微挣扎了一下,竟然从嫩枝上跌下来,噗一声,像是蝴蝶跌进花丛,跌在光滑的白色瓷砖上。
丽芙一脸茫然,手脚笨拙地爬起身,光着脚踩在冰凉地面。她忽然听到一声嫩嫩的呼叫,寻找声音找过去,看到的是一张银亮铁盘,大铁盘中央是一具……美艳胴体,四肢都被利器切掉了,头颅失去了一半,只剩下半个鼻梁和一张兀自在说话的嘴巴:
“请用,请您享用,请用……”
“你在这里干什么?”丽芙问她。
“这是我的工作,我的工作就是让别人吃掉。请把,请享用我。”
丽芙看着那一具熟悉的躯壳,她看起来和……和自己很像。她还伸出手,在洇湿的铁盘上抹了一下,鲜艳娇红的汁液粘在手指尖,丽芙舔了舔,尝到十分甜美的口感,红色的蜜汁吸引着她,让她拿起盘中的餐刀,叉起一块柔滑的肉块,刚刚用舌尖舔了舔,就忍不住滑进喉咙,伴随着甜蜜的味道,汹涌而来的还有无数陌生记忆。
嫩枝、春光、花房、后厨……大量的零碎片段涌入大脑,丽芙惊呆了,站在原地不能动。她好像看见了另外的一个丽芙的一生……或者说一天。她们只有一天,因为到了傍晚,她们就会被吃掉。被吃掉,就是她们的工作,就是唯一的结局。
丽芙看着手里的餐刀,又看了看自己,忽发奇想,在自己雪白的上臂,和背脊胸肋间比量着,最后她把刀尖刺进手心,另一只手攥着刀柄旋转,从莹白的手心上剜下来一块莹莹如玉的血肉……
头顶的阴影呈现条状,笼罩着整条狭长通道,拉斐尔走在她身侧,不住地小声提醒她,“要小心,更要尊敬,注意自己的行为和语言,千万不要触怒了父神。”
诺里注意到他在轻微发抖,“你很害怕?”
拉斐尔马上摇头,他摇得很猛,短短的浅棕色头发被甩得乱了形状,打在脸颊上。
“你不害怕,为什么在发抖?”
拉斐尔猛地用左手包裹住右手,“我发抖了吗?没、没吧。”
眼前霍然变亮,在极暗和光明间迅速转换,闪得两个人睁不开眼睛。因为他们停住了脚步,后面押送的安保员推了一把,让丽芙近乎是飞进门的。她啪叽一下贴在地上,抬起头来时,看到眼前一颗小树,它栽在这间堂皇的白色房间正中央,那里有一捧土,小树从土里抽出,挺直往上,撑开一顶弧形的绿伞。
丽芙爬起来,顺着白色石阶上到一处小高台上,风景瞬间变化,她看见整间巨型的礼堂,被彩色拼接玻璃包围着,透射进来的光穿透玻璃变得十分华丽,在地面上照出彩色梦幻的影子。
两旁的白色石阶在中央汇聚,小平台上有一套沙发组合,正中间坐着一个干瘦的小老头,他的头发和胡须全白了,脸上皱纹堆叠,密密匝匝的褶皱一直堆积到秃了一块的颅顶。两边却坐满了容貌美艳的少女,红发的娇艳妖魅,金发的仙气飘飘,环绕在老头身边,有的侍奉他,有的跟他调笑。
丽芙有点懵,“你、你就是父神?”
“嘘——”小老头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嘴唇前,他有一双灰绿色的大眼睛,因为眼皮疏松,颧骨高耸,更显得眼睛奇大,咕噜噜转动时有种神经质。
丽芙屏气凝神,一边仔细捕捉周围的声音,一边到处张望,想找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在寂静当中,一线走调的声音,从小老头的撅起的胯部后面泄露出来,那明显是一个屁……
他断断续续放了几秒钟,长舒口气,舒缓地往后一仰,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快要升天的模样,嘴唇微微掀起,问:“玛拉,你觉得怎么样?”
他身边那个火红色长发的少女明显紧张了,她应该就是玛拉,明眸大眼,青春蓬勃,白皙的皮肤明晃晃亮堂堂的。她下意识用一只手轻抚着下颌,看起来正在飞快地转动脑筋,想出来一些溢美之词:“父神的方方面面都是完美的,即使是……五谷轮回之气,也一样暖如春辉,芝兰芳馨,使我等如沐春风……”
“是吗?”父神双臂撑在茶几上,右手将一把小刀抓在掌心,忽然斜过身子,猛挥出去,几声撕裂声伴随着喷溅的热血,还有两旁的尖叫声,他的暴怒在瞬间被点燃,也像一颗炸弹爆开一样,辐射了邻近的几米距离。
疯狂发泄了一会儿后,他丢开玛拉,她已经被割得七扭八歪,失去了生机。父神将小刀在另一旁的金发少女胸前擦了擦,把刀刃抹干净,她被吓得强忍尖叫,但还是泄露半声的气音,自己手脚并用地往后挪动。
“我讨厌别人说谎。”父神随意把刀丢开,正式看向了丽芙,那张皱纹层叠的笑脸,沾了一泓飞溅的鲜血,显得邪气四溢,“你觉得呢?刚才那一幕精彩吗?”
丽芙张口说话了,“我不知道,父神大人,我没有感觉,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看来似乎挺满意,赤着脚晃悠着身体,顺着石阶走过来,越靠近丽芙,越能清楚感觉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