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媄娘坐在犊车中,一双小手不停地绞动帕子。
她同崔妙清道,“姐姐,我好紧张,怎么办?”
崔妙清拉住吕媄娘的手,笑道,“任凭谁第一次进皇宫,都是要紧张的。这不足为奇。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随母亲进宫时,看到宫中那些严肃的侍卫,我吓得要大哭呢。
可是,当我见了年轻的皇帝和皇后娘娘,反倒没有那么紧张害怕了呢。因为呀,他们都很年轻,长得又好看,待人又和善。
不过,你可不要因此,就随便起来。否则,可不是一个人的得失罪过,会牵连到整个家族的。
你只要心里头时刻谨记遵守礼仪规矩,别人也就挑不出你什么错处来。你便不会再害怕什么了。”
吕媄娘便将“谨尊礼仪规矩”六字,谨记心间。并且,她不停地做着深呼吸。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一行人来到紫垣宫。
紫垣宫,京都梁城内的皇宫大内。倘人们在宫外远远地观赏宫,只感它巍峨壮观。
若人们站在这座宫殿高墙之下,或进入宫城之内,便会觉隐隐有一种另人窒息感觉,压迫袭来。
在右掖门,有二三宫人查验一番宫牌后,将崔府女眷的车辆放行。进入宫门后,众人下车。又上来两位宫人引领众人前往宣佑门。
吕媄娘走在崔家女眷最后面。四周是墙,全是墙,砖砌的高墙。她听到天上雁鸣,抬首仰望天空,天色碧蓝如洗。
只有鸟儿才能飞出这一重又一重的高墙去吧,她想。
宣佑门前面,已经聚集数十名官家女眷。
人虽多,却是鸦雀无声。她们之间也有熟识的,不过是互相点头示意,表示彼此间的问候之意。
一众女眷当中,不乏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者。余者,中人之姿者甚多。
宣佑门周围既无香草兰花栽种,亦无香炉燃香,却闻得或清冽,或甘甜、或幽香,或浓郁的香气环绕不散。
吕媄娘等人按宫人指示位置默默站立。之后,又有十多位女眷陆续到来。
大约一刻钟以后,有宫人手捧名册,唱名签到。
唱名毕。
又换几个宫人来,将所有女眷们,约十人分为一组,分别引领她们前往不同殿阁休息,等候传唤入琼华殿觐见太皇太后沈氏。之后,她们将前往九曲莲池赏荷。
吕媄娘等崔家女眷八位,外加另两位女眷,由宫人引至紫微阁中休息等侯。
吕媄娘对那两位女眷眼生,但曹氏和石大奶奶却认得。
京都梁城水系发达,桥梁众多。一条汴河连接黄河和淮河两大水系。又有惠民河、金水河、五丈河、组成“漕运四渠”。
发运司实行官、私船分运制,一年四运,年漕运期二百天有余。京都梁城的生机、繁荣,全靠巨量的南北漕运。
那两位女眷,便是原发运司发运使徐远妻女。
徐远在真州前后待了十三年,为南粮北调做出巨大贡献。他现已迁官天章阁待制。
徐远妻叶氏携女徐嫣昱与曹氏、石大奶奶,寒暄问候毕。
四人行至阁中一张红木雕花拼圆桌前。
桌边摆四个红木坐墩,这四人纷纷落坐,边品茗,边闲说着话儿。
吕媄娘与崔妙清、崔妙善、崔芷蕊、崔怡,崔晓几人来到窗边,安静就坐于鹅颈椅上。
期间,不停有宫人来往内外,端茶倒水,奉上鲜果点心。
紫微阁中四面窗户大开,临窗观景,绿竹成荫,曲径通幽,锦鲤池畔异草芬芳。
风儿吹过,花儿点首,柳叶摇摆,有奇香飘入阁内,闻之让人神清气爽。
吕媄娘赏过阁中之景,便静听那边曹氏等人的谈话。
徐嫣昱十二三岁的年纪,身姿美丽、举止文雅、仪态大方。
曹氏不禁喜欢她。便想配给她孙子崔段云。曹氏与叶氏道,“几年不见,昱儿越发出落得标志了。”
叶氏笑容温婉,道,“承蒙夸奖,您家的姑娘们,也是个个出落得花朵般似的。”
叶氏中意崔家姑娘们相貌娇好,便有意从中为嫡子徐立,选一位正室夫人。
徐立刚过弱冠之年,现任三卫郎。
可也是巧,坐在叶氏旁边的石大奶奶,亦相中了徐嫣昱,有意让徐嫣昱做她儿子崔子明的媳妇。
石大奶奶张开口,正欲同那徐嫣昱说话时,忽有两位宫人至,口宣圣谕,众人连忙跪地接旨。
宫人朗声宣旨,“传翰林学士院承旨崔沆妻曹氏携崔妙清、吕媄娘,往硕康公主殿觐见。”
吕媄娘闻听,心中忐忑。
她随众人行礼谢恩完毕,便与崔妙清一起,跟在曹氏身后,行至紫微阁外。
引领宫人前头带路,几人前往硕康公主殿去了。
留在紫微阁中的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