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柳络依旧早早上了朝,谁也并未多问什么。柳卿颂与柳卿吟在院子里商讨了几个时辰,始终搞不明白父母昨晚夜里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平常这个时候,柳络该唤她去正房了,“今天……爹是不是回来的有些晚了?”柳卿颂抬头盯着将至正中的太阳,忧心忡忡地问道,“我总觉着不对,定是有什么事。”柳卿吟翻过古籍,耳边传来柳卿颂的话。
她轻笑了一声,合上书,转过身拍拍长姐的肩:“放心好了,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何况世上哪有无缘无故降祸的?这次,就算真有事,也是好事。”
柳卿颂:“借你吉言喽。”
柳卿吟:“反正对爹来说,十有八九是好事儿。”
柳卿颂:“……”
“姑娘!姑娘,老爷回来了!”不远处的院门口,听春匆匆忙忙朝这边跑来,两人听到一齐站起身来,在看到听春后柳卿吟放下心来,抬头看向她的好姐姐:“哎,看样子你遭罪的时刻又到了。”说完还佯装擦擦眼泪的样子。
听春好不容易站稳,在柳卿颂抬脚要走之前,又回头看向她身后幸灾乐祸的柳卿吟:“三姑娘,老爷叫您也过去正房。”
这回换柳卿颂幸灾乐祸了。
无奈,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正房。
进去一看,柳络坐在主位上,唐氏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只是唐氏眉头紧锁。见二人来了。柳络示意他们坐下。
“爹,有什么就说吧。”柳卿颂先开了这个口。
瞥到柳络微微上扬的嘴角,柳卿吟一瞬间放松,还真让她猜对了,绝对是件好事,没准儿,还是件大喜事儿。
“你们爹我呢,向来说过的少,做的多,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柳络清了清嗓子,说道。
您可真敢说,哪次不是磨磨唧唧?
柳家姐妹两个交换一个眼神,心领神会,柳尚书在家的威望真真是每况愈降。
“闺女,你觉得……太子怎么样?”柳卿吟没有抬头,不用想都知道他在问谁,不过,柳尚书只有叫“闺女”这两字,绝对是有什么阴谋。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在柳卿颂身上,静静等待她的回答,“太子殿下是何等尊贵,女儿不敢妄议。”扑通一下,她跪在地上,外人看来还真会以为她是个知礼明德的姑娘。
柳络没有行动,还是呆呆地望着窗外,是唐氏着急忙慌将她拉起来,到底是亲生骨肉,怎么舍得看她这样“懂事”。
“那为父就替你做主了……今早下了朝会,圣上传我去偏殿,专门与我商量了此事,他打算……封你为太子妃。”说完,柳尚书还特意指了指柳卿颂。
是午。
柳卿颂魂不守舍的,连午膳也没有多吃,一向明事理知分寸的柳二姑娘,失礼了。枕头在柳卿颂怀中就要喘不过气了,婆娑的泪光中,依稀能看到裴叔之的身影。
凭什么,凭什么?明明他们的故事还未开始,却已经宣告结束了。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就如此为她擅作主张了,有考虑过自己女儿的意愿吗?
可惜啊,没有办法,她必须懂事,必须有分寸。
“二姑娘,三姑娘找你来了。”门外传来柳卿吟的声音,“二姐,我这可有你想知道的东西哦!”
她进门,叫奴婢守在屋外,与柳卿颂一同坐在床沿上,“瞧瞧,这还是我们的柳二姑娘吗?”话毕,伸手为她擦去眼泪。
柳卿颂也不动,等待着自己这三妹妹数落她,半晌,却没有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柳卿吟只是站起身来,双手环臂,道:“早些年便打听了,东宫的人说,那太子阴晴不定,喜怒不形于色,还有……”“还有什么!”
听到柳卿颂高声询问,柳卿吟还真就当话本子讲了。
“太子,还喜欢杀人,一言不合就杀人,东宫可是有过血流成河的历史呢。”
“真的假的?!”
“喂喂喂,你可别出去乱说啊,否则咱两个脑袋都要保不住了!”
“哦哦哦,我知道了……”
程府大院。
程芙龄带着柳卿颂进了府,拉着她的手就往里面走,“哎呀,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大姐在挑嫁衣,可好看了,你快一起看看!”
程家的下人看着院中脚下带风的二小姐,已经见怪不怪了。程芙龄风风火火的性子,在这府中都挑不出第二个来。
今日天色昏暗,整个宅院都略失生气,越往前走,却能看到西院中散发着洋洋的喜气。
程栀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左边看看侍女一一清点嫁妆,右边看看送来的嫁衣。
听到脚步声,程栀龄也没顾得上回头,是程芙龄跑去拍了拍她的肩,“大姐,颂颂来了!”
闻言,她才起身转头,原本红红绿绿的目中终于填充了其他的色彩,“颂颂来啦?瞧我这忙的,都没顾上。”她不太好意思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