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有些年头了,买的时候就是个二手,能折腾这么些年也是相当抗造。车头的后视镜换了又换,经常是一边完整,一边歪歪扭扭的状态。
乡道上的车不多,路旁绿叶交错,杂草丛生,隐隐约约要蔓过道路。
前方有一处路面开裂下陷,余嘉安提前按住刹车准备减速。
结果刹车把的手感可比调速把灵活多了,灵活到直接独立于整台车。
她只好换右边的刹车把和传统脚刹。
车是刹住了,可还是颠了个人座分离。
“这车刹车坏了啊?”车子一停,她便问。
余爸把车停好,拿上长杆,见怪不怪道:“用右边的。”
咯噔一下,一块石子落到心底。
她记得余妈出事后,自己一个人去交警那取的电动车,已经破损得不成样子了。
车的后视镜碎成一块一块的,前面的挡泥板不翼而飞,车身遍布刮痕,上面还沾着点点血迹,已经干涸成褐色。
领着她的人说,当废铁卖了吧。
好在,今天骑了一回。
余嘉安将它列入一大凶器。
她追上余爸。
一声敲击,青黄的枣儿纷纷落地,红彤彤的早已被虫儿眷顾,有些砸到她的帽子上,弹出好几米远。
收获颇丰,满满两大袋。回去的路上可算是长了记性,就是用右手总是不大习惯。
在家里待了一晚,又得匆匆赶回学校,她每次都是坐的最晚的一趟车。回去的时候是一身轻便,走的时候却是拖着个碍手的行李箱。里头的零嘴分了三份,一份自己的,一份给林雨语,另一份给江止。
她甩了甩胳膊,真是实打实的重。
纸条上的教程被余妈完美复刻下来后,她的喜悦一盘接一盘地出炉,硬是要余嘉安回报人家。
手里捧着一堆东西的她站在邻居的门口,大门没关,依稀听得见里面的交谈声。她犹豫着是用嘴巴打招呼还是先敲门。
先敲门吧。
艰难地腾出几根手指,随着第一下敲击下去,门,自己缓缓地开了。
来不及拉回来,三双眼睛六目相对。
客厅里,江止和另一个男生交错着面对面席地而坐。
前者背对电视墙,身体微微后仰,目光淡淡地看着后者。
后者背靠沙发,身体微微前倾,手指拿着一块桃酥,正要喂给前者。
画面非常暧昧,她甚至以前还画过这种情侣间的小乐趣。
此时此刻的第三人内心犹如龙卷风过境。
季临秋看了看江止,他的目光投到女生身上,带着些询问,似乎并不反感这个意外。于是他笑着朝门口道:“嗨。”
余嘉安反应过来,回应一声,和迎面走来的江止解释:“门没关,我没用力。”
“嗯。”江止心里清楚,“怎么了?”
余嘉安抬抬胳膊,展示怀里的东西:“上次的饼干我妈特爱吃,所以把我家每年的特产分享给你。”
“不……”没等他拒绝,身体下意识地接住东西。硬硬的核桃隔着物料袋摩擦他的皮肤。
“只是分享而已,我家多得吃不完,你帮个忙呗。”
江止的唇轻启,肩膀松弛下去,心稍稍放了放。他侧身让出一些空间,说道:“进来吧,鞋套在鞋柜上。”
本来没打算进来的余嘉安愣了愣,看他一眼,又看看客厅的季临秋一眼。
季临秋仍然坐在原地,迎着她的目光笑了笑。
江止把她带到厨房,放下东西,之后伸手去拿壁橱里早上尝试着做的点心。
点心放在中间,一个白色的小瓶子挡在前面。他的手掠过瓶帽,清脆的落地声参杂了颗粒的碰撞。
她条件反射地去捡。
小白瓶上的几个字和脑子里的记忆关联,只是一晃神,什么也没抓到。
旁边的手伸过来抽出瓶子,眸光沉沉地放回原位,关上壁橱。
一盒点心落到手上,白白的方块上点缀桂花,每个都印着不同的图案,干干净净,软软糯糯。
不知怎的,余嘉安心里升起一阵感动,就像端着一颗美好的、柔软的心,怕摔了。
她郑重地握紧盒子,说道:“谢谢!”
“……”刚才要说什么来着?盛满感激的眼眸让他有些无措,“我也只是分享而已。”
余嘉安弯着眼笑。又听他说:“这件事,你能当作不知道吗?”
嗯?什么事?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哦,难道是他和客厅里那个帅哥的事?
余嘉安瞟了一眼客厅。
江止瞟了一眼橱柜。
她了悟般点点头:“不过这个现在其实挺常见的,不用太在意啦。”
班里整天上蹿下跳嘻嘻哈哈的同桌就是个例子,还是个表白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