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竟有些笑意,“想来苍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孤身为南诏的王,他们哪里会让孤离开?!
“你们也走吧,孩子们还需要你们,好好保护他们,等梦儿回来,她会来找你们。”
遥望海面的景象变了,变成灰蒙蒙的天和死气沉沉的海,遥远处有隐隐的船只,还有阵法的光束。
“陛下,老臣已经年迈,便是死,这副残躯也要留在南诏,求您开恩,让老臣留下来陪您吧。”
“陛下,老臣也留下,我南诏便是今日灭国,也请让臣与王岛共存亡。”
“你们……”龙烈起身,长袍在青玉地板上摩擦出声,劝解道,“你们若不走,孩子们将来如何知我南诏国是何模样?
“你们若不教到他们,我南诏的孩儿们是要认那山水为父为母?
“孤留下,便是要告知四海,苍穹众人的卑劣,是要让他国知晓他们的野心。
“今日一战,苍穹永不插手碧落海的盟约便废了!”
“你们离去,留下南诏的希望,让碧海万民皆以南诏血海之仇为戒!
“不管他们开战的借口多冠冕堂皇,南诏以国灭将怀疑的种子播于海民心中,让他们知道苍穹不可信……”
大殿之上,灵气卷起狂风,一个个臣子被裹挟其中,投入那灰蒙蒙的乱风海。
在那里,有白鲸拉的船,保护他们穿过艰难的海域。
龙烈广袖鼓起,掌心碧绿光芒大盛,后又渐渐平息。
再看,乱风海已经消失,大殿上只剩他一人。
殿外有军士来报,“陛下,祭坛失守,大祭司灵归碧海!”
龙灵梦静静看着,四肢百骸便如同灌入了血海的仇怨,冰寒剧痛,无法动弹。
“父王,别去,”母亲已经没了,龙灵梦想要拦住父亲,“别去!父王,别去!您走啊,走啊!跟大家离开,您不是他们的对手!”
哭喊是无用的,她最终什么也没抓住!
就像末日来临时,她连逃跑都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同伴惨死,也看到自己惨死。
伴随了她二十几年的绝望与无力,再一次席卷而来,因为……
面对南诏的灭国,她依然只能看着。
……
……
苍穹之南的门派,以玄天宗为首,足足八十八艘苍穹战舰,已经击破了南诏王岛的护国法阵,长驱直入。
所过之处,一道道术法砸下,落地便是地动山摇的爆炸,整个王岛和拱卫的七十二护卫岛已经是一片火海。
火光映照四海,鲜红的也不知是火还是血。
王岛和七十二岛的海民一月之前便开始撤离,如今留下的,是不愿离开的老弱。
他们早早进了王岛,赶来宫殿之前,聚集在玄武广场上。
他们是这一场祸事的见证者,也必将是飘零于王岛的冤魂。
“一代代海民害怕的这天总算来了,来了也好,来了,孩子们就知道苍穹是个什么东西!”
“年年进贡,岁岁祭拜,他们不还是打来了?说什么神仙大能庇佑苍生,都是狗屁!”
“只恨我不能年轻十岁,与他们拼上一拼!我便是死了,化作厉鬼,也不让苍穹的狗东西占我家园。”
“与兴风作浪,残杀海民的海怪有何区别?”
“从来庇护南诏的是王族祈愿祭祀!苍穹这些就是我鞋底上的吸血虫。本以为公主去了能学到本事回来,却也被害死啦!”
“王室龙脉没了,南诏早晚被碧落海淹没,孩子们成了无根的浪民,也要将今日的仇世世代代传下去!早晚要杀上苍穹,报仇!”
“报仇!报仇!”
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弥漫在广场之上,化作一道道怨气升腾。
龙烈带领残余的军士凭借着最后一道阵法屏障,悬浮于王宫之上。
祭坛染血,君王能感觉到护佑南诏的灵气在消散,南诏王室传承万年,为龙族血脉。
虽然龙脉没有在他身上复苏,但作为血脉继承者,他也有些常人没有的力量。
他的命运与国运相连,更是与南诏王岛息息相关,只要南诏在,他就不会轻易死去。
继承这种力量的代价便是不能离开南诏。
如今也没机会离开了。
龙烈掀开斗篷,手里的蟠龙权杖高举,自王岛,至七十二拱卫岛屿,终点是祭坛。
绿色光芒起初如夜空星点,继而如晨间朝阳,愈来愈亮,照亮了海域,
“碧海有灵,护佑万民,今日有苍穹贼寇犯我海域,杀我海民,吾以南诏国君之名,祈碧落海万灵诛杀苍穹贼寇!”
声音低沉,一字一顿,
一顿飓风起,一字骤雨落,温和的大海在此刻活了过来。
龙灵梦也在列队之中,就站在父亲身边,眼看着父亲的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