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腾飞老老实实的站在草鬼婆婆身旁,只见她取出一根银针经火炙烤后插入王翠的后颈窝,不一会儿,王翠的后背就开始泛红了。
紧接着,她的后背似乎有什么在蠕动一般,像蚯蚓,一根一根的,很快就让王翠光滑的皮肤变得凹凸不平。
这?
蛊虫?
谢腾飞感觉一阵恶心。
“上引!”草鬼婆沉声道。
只见王志达迅速打开一个木篮,里面竟然是一块带血的生肉。草鬼婆将生肉置于王翠后背下方,然后用小刀轻轻在王翠的尾椎骨附近一划,顿时,鲜血如注。
而高珊珊此时也将一个点燃的香炉置于王翠身边,很快,屋内就有了一股清香,而那些蠕动的蛊虫就像找得到路一般,纷纷涌至王翠尾椎骨附近,然后顺着那刀口滑了出来。
“嗯,控思蛊。”草鬼婆看了看器皿中涌动的虫蛊,顺手递给了高子林,高子林也不含糊,直接将其倒入了炉火之中。
“一炷香后可苏醒,到时候王队长想问什么就问吧。”草鬼婆淡然的表情和王志达感激涕零的样子成了鲜明的对比:“多想草鬼大人,这女人命苦,救活了就好,救活了就好。”
闻言,草鬼婆又回头看了一眼王翠,叹到:“可惜那李策了。”
谢腾飞怔怔站在原地,尽管他知道洪安附近有蛊师,但这却是他第一见,心中大受震撼。
也是感受到了谢腾飞的情绪变化,草鬼婆向他招招手,“怕吗?”
谢腾飞点点头,这玩意儿,看着就恶心,怎么可能不怕。
草鬼婆笑笑:“同样是半杯水,乐观的人会庆幸它有半杯,悲观的人会焦虑它只有半杯。一根木头到了木匠手里是一件可展望的艺术品,但是到了厨娘手里,它只是生活煮饭的工具。所以,蛊不可怕,可怕的是操控它的人。”
草鬼婆的话在理,可是并不能降低谢腾飞对他的膈应。草鬼婆也不再多言,毕竟有的东西是需要接触后才能明白的。
不一会儿,王翠果然悠悠转醒。
刚开始她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可是等她醒过神来,顿时哭得人都差点断了气。
“王队长,把我抓起来把,我家李策是我杀的,是我杀的啊……”
王翠的话让谢腾飞大惊失色,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偏偏没有想到这种。犹记得那天来李策家盖房子,王翠阿姨是多么的热情,尽管兽潮给她的家庭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但她依旧在笑。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却说自己杀了自己的丈夫,还是分尸那种。
“我不知道那天是怎么了,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王翠说,自从兽潮以后李策性情大变,以前他是老实巴交,后来变成沉默寡言,再然后就疯疯癫癫说井里有鬼。他整天都在念叨有人要害他,“可是这乡里乡亲的,我们又从不和人结仇,谁会害他?”
但不管王翠如何劝说,李策都固执认为自身存在一个危险的环境。所以,他不愿意接触陌生人,直到王翠发现他出现了自残的状况。
“我很害怕,我觉得他患上了癔症。”王翠说,那天后生们来家里帮忙修葺房屋,结果因为取井水一事大家闹得很不愉快。待众人离开后,李策就像疯了一样,非说井里的东西出来了,还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由于我担心他自残,便把家里的刀具都收了,可我万万没想到他会选择上吊。”王翠眼泪止不住的流,她说,当他看到丈夫尸体的时候人都崩溃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就有一种欲望,想把丈夫大卸八块的欲望。
于是,她拿起了柴刀……
说到这,王翠又是一阵痛哭,众人心里也很不好受。
这时,草鬼婆开口了:“井里没有鬼,那是幻象,也没人要害他,他只是被人控制了思想。如同你一样。”
草鬼婆的语气就像在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这话听在众人耳里,却大为惊奇。
草鬼婆说,他检查过李策的尸身,发现他确有中蛊迹象。而刚刚她从王翠身体里取出的蛊虫叫“控思蛊”,顾名思义,就是能够控制人的思想。
“可为什么要控制他割腕呢?就算真有人要害他,直接控制他跳崖跳河岂不是更简单?”王志达的疑问也是谢腾飞的疑问。
鬼草婆顿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谢腾飞的错觉,他总觉得草鬼婆在摇头之前看了自己一眼。
最后,众人又安慰了一下王翠这才离开。
事后,谢腾飞曾问过王志达,这种情况会把王翠抓起来吗?王志达说,她是个苦命人,再说李策也并非死在她的手中,可原谅。
不过这是后话,现在回到王翠屋里。眼看草鬼婆一行要离开,谢腾飞急忙追了出去。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草鬼婆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跟出来一样,她就站在院子中间,那眼睛落在自己身上,笑容诡异且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