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吱呀作响,他才如梦初醒。
“找到了。”
希琳抱着一个棕色的皮革箱子,十分热情的请他落座。
“手上的你自己来,脸上的我帮你吧?”
爱德华期期艾艾的想要拒绝,她已经拿出了酒精和棉签,看起来一点也专业。
但他只能老实坐着,僵直着身体。
“疼不疼?”
他摇摇头,闷哼了一声,忍着没有再发出声音,他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疼痛,冰凉的酒精涂在皮肤上,带走了一些温度,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舒服了些,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他观察起近在咫尺的女孩,那双纯黑的眼睛里有一个小小的倒影,淡淡的酒精味一点点蒸发,她戳戳他额前翘起来的头发,灿然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呀?”
“爱德华?弗朗。”
“弗朗,你几岁了呀?”
“十二。”
“弗朗,你是哪一天出生的呀?”希琳蘸取酒精擦拭他颧骨处的伤,继续追问。
他呼吸一促,本来不愿多说的话全从嘴边溜了出来,“八月…二号。”
少女笑容灿烂,恍若天使之城西海岸的阳光。
天使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爱德华,我们是同一天出生的呀!”
这么快就称呼名了,他怔怔地看着凑近的女孩,眨了眨眼睛,好像要把眼睛里的不安掩饰在浓密的睫毛之下,脸上无意识的疏离都被吓跑不见了,透露出一个十二岁少年的生气。
他别过脸,把视线从少女的脸上挪开,不想再被她这样看着了。
“Shireen Winger,是我的名字。”
“希琳?温格。”他迟疑着轻声念了一遍。
得到的是她任真的纠正,“是,希琳,不用加温格。”
“希琳。”
“嗯!”
趁着爱德华处理伤口的空档,希琳去厨房洗手,拿出她出门前放到冰箱里的蜂蜜蛋糕,切下一大块装在盘子里。
“生病受伤的时候就要吃甜的啦。”
爱德华愣了愣,生病受伤是要吃甜的吗?他想说他没有生病,咬下一大口,差一点被噎住了,只觉得少女的笑比蛋糕还要甜。
“有没有好一点啦?”
“嗯…”爱德华的眼角红红的,耳朵也红红的,他很小声的说,“蛋糕…真的太甜了。”
希琳叫醒他前,爱德华在那张铁质长椅上坐了很久,痛苦总是格外漫长,记忆里黑暗连成一片模糊,织罗阴郁的网把他包裹住。
一切都糟透了,他不愿意回家去,那个所谓的家,有一个冷漠的父亲和一个喜怒无常的母亲,却没有一个正常的家人。
如果可以,他很愿意在这张冰冷的长椅上躺下去,直到死亡降临。
“爱德华,你是不是营养不良啊?”
“我不知道。”
希琳又给他切了一块蛋糕,“你看,你的头发。”她挑着一缕头发在眼前晃了晃,“我的是黑色的。”
少女的头发乌黑润泽。
但他没等来死亡,等到的是一个女孩陌生的眼神,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他以为她只是看着,很快就会走开,不会再有别的动作。他继续在他无人问津的荒地里腐烂。
但是女孩走向了他,温暖的手牵住了他。
他不由自主,跟着那温暖走了。
“爱德华?”
“在。”
“你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呀?”
“不用了。”他握了握拳,郑重其事的拒绝了,让一个女孩送他回家!他想到那个乱糟糟的“家”,下意识就不想让她知道。
她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点点头。
少年停顿了半秒,最后向她承诺,“我会来找你的。”
“那说好了,我们下回见喽。”
“下回见。”
希琳见到了爱德华的第一个微笑,很浅,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