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琳撇撇嘴,“吓完人就跑了。”她绷了绷脚尖才发现刚才已经把鞋子换过了,“太可怕了”,电影里的画面还在脑海中回闪,她没法忘掉电影的最后伊迪丝那个阴恻恻的笑。
快回家吧,回家和爷爷奶奶在一起就不怕了。
“希琳。”
“啊?!”
爱德华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她,她不解道,“我不冷呀?”
“但是你在害怕。”少年的手温柔的揉揉她的头,他的手是暖的。
“这是什么道理?”她依言接过外套穿上,少年的体温明显要比她高,衣服上还带着蓬蓬暖意,长长的袖子把她的手掌都包住了。
少年向她摊开手掌,小心问她,“希琳要抓着我吗?”
“当然要啦!”她高高兴兴的一把牵住他的手。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刚才她确实是不冷的,但现在又真切的感受到了暖。
十二月的风吹拂着城中的绿树,在冬天眺望到了一个初夏,清风会牵起落下的蓝花楹,树下站着的人,恰好接住了一瓣梦幻的紫色。
“虽然洛杉矶的冬天并不冷,但要形容冬天,还是要用寒冷”,爱德华微仰头,语气出奇的平淡,“希琳,这样的时候我总是要多穿一件衣服。”
“要把自己裹的紧紧地,就好像身边也不空了。”
“也就不害怕了。”
她握了握爱德华的手心,听得他继续说下去,少年勾着唇角笑了笑,“可是心里还是害怕。”
他虽然在笑,希琳却觉得有点悲伤,那忧伤好似浅浅的灰蒙蒙的雾气,仿佛是他永久的生命底色。希琳看着他们牵在一处的手,突然想起了几句诗,我真想拉起你的手,逃向初晴的天空和田野,不畏缩也不回顾……
少年的手心不断传来温暖的热度,“好温暖”,她轻轻眨了眨眼睛生怕他不相信,“真的。”
爱德华低头看她,眸光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嘴角的笑意深了一些。
天空过去还是天空,街道过去还是街道,到底要走到哪里才是终点。满树繁花,灯火阑珊,心之所向是尽头。
“说起来你们为什么会不害怕呢?演员的表演,背景音乐,突然出现的一些东西。”希琳歪头看他,“虽然都是屏幕里的,不会真的冒出来,但…可能是太沉浸了。”
“即便电影已经结束了,耳边好像还能听到声音,可怖的画面也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对啊”,她停顿了半响,认认真真想了下,“其实我看的时候还没有很害怕,只要回忆起来,就会感到害怕。”
“这时候做点别的事情会好很多。”
“什么事情?”
“希琳的脚应该还疼吧?”
“是有一点点。”少女的嗓音里有些羞涩,“也没有关系啦。”
她的脚后跟被磨破了一块,现在虽然换了鞋,走路的时候还是被磨的疼。果然,美丽伴随着疼痛。
“我背你回去”,爱德华忽然就蹲下来,回头看她。
希琳轻轻咬咬唇,双手揽着少年的脖颈,下巴就磕在他的左肩,“等我穿着多走几次就好了。”
少女的呼吸萦绕在脸侧,爱德华笑着说,“还是会疼的,只是那时候你已经习惯了。”少年弯着腰,眼睛看着前面,“疼痛不该用来忍受和习惯。”
太阳高高照着,爱德华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地走,希琳见他走的这样慢忍不住问他。
“你累吗?”希琳搭在爱德华肩上的手拍了一下。
“不累。”他觉得没有比现在更轻松的时候了。
她不放心地问,“我重吗?”
他回答,“很轻。”
她看着他的侧脸,“那为什么走的这样慢呢?”
他不自觉地抿起嘴角,“因为想多走一会。”
“要是你没力气了就放我下来哦。”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爱德华的身体才刚刚恢复。
“好。”他保持着浅淡的笑。
云层舒卷,一群鸟摆成古怪的列阵,撞向云间的裂缝,迸出一隙金光,撒遍轻风和街道,这里一点都不冷。
经过了这件事情,母亲和舅父、姨妈之间的争夺只会愈演愈烈。他做好了要独立的准备,不仰赖、不依靠任何人,丢掉无谓的幻象,少年不算宽阔的肩背要挑起自我的主梁。
过完这一年,他将在新的年岁里奔赴。他背着希琳,稳稳地迈步,数着距离成年的里程数,心里很平静。
那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日子,时光会如约而至。
未来会更好吗。
日影悬于长河,远处的洛杉矶河一片粼粼波光,浮动跳跃着碎金。
他看不见希琳的样子,只能听见她低低的呼吸声,那呼吸于耳侧只在咫尺。
地上是他们的影子。
未来会更好吧。
她稍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