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项萝听到噩耗赶去外地某城医院,项谷的遗体躺在白布之下,面色惨白,尖尖下巴,消瘦到脸颊往里凹陷,眼皮下疲惫深沉的黑眼圈,毫无声息。
她抚摸着他的脸颊寸寸往下,冰冷的肌肤没有丝毫温度,还有那早已失去知觉留下疤痕的小腿。
项萝没有表现出任何悲伤情绪,只是静静地接过家属单签名,把哥哥遗体领走,从医院换到殡仪馆躺,举行完葬礼。
葬礼结束后回到家,项萝在玄关脱掉鞋子换上拖鞋,突然看见旁边大码黑色拖鞋,无视经过到厨房煮饭。
她把米舀起来洗两遍倒干净,端进电饭煲按下开始,然后拿菜刀切牛肉,一不小心切到指尖血痕溢出珠子落在案板,竟迟钝片刻才感到丝疼。
项萝赶紧到客厅书柜旁找出医药箱,搬下来时失手掀翻在地,看到撒落的治腿的止疼药膏贴微微怔神,蹲下来收拾好,再找创口贴圈上。
等回到厨房炒完两个菜,打开电饭煲才发现自己加水太多,米饭变成浓稠的稀饭。
做饭过程虽然莽撞,但还是吃上了。
这是项萝吃过最难吃的一顿,她没有倒掉,因为父母小时候教育不允许浪费食物。
吃完后项萝回到楼上卧室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没注意地面上的沐浴露瓶,踩滑摔了一跤,脊背发麻躺在地面爬不起来,她忍耐着疼痛,嘴里下意识喊着:“哥哥。”
无人回应。
项萝神情恍惚,躺在冰冷湿滑的地面缓冲了会疼痛,强撑着身子爬起来,随便冲洗下身上弄脏的痕迹,换上睡衣走出去,看见寂静无声的房间,外面黑夜一轮弯月,揪紧了衣角。
她来到隔壁卧室,敲响了门。
还是无人回应。
项萝推开门,看见房间里漆黑一片,唯有阳台窗帘缝洒落的月色微光。
她默默地掀开被子躺到那张没有温度的大床上,身边只有微弱属于哥哥身上的气味,淡淡的,抓不住。
项萝睁着眼望天花板发呆,手摸到台灯开关,轻轻一拉,他们从小到大的照片宛若组合拼图成壁画般骤然闯入视野,有单独照,有合照,伴随着那些回忆在脑海汹涌。
项萝觉得心脏被人狠狠紧攥,疼得难以喘息,眼眶酸涩得看不清那些相片的模样,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悄无声息。
喉咙哽咽着,唤出那个名字。
“项谷。”
像是强忍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泪水反射弧虽迟但到,她攥紧被子痛哭出声,青筋在额角暴起,修长的脖颈紧绷,泪水顺着滑落染湿床单。
没了你的生活,只剩下兵荒马乱。
……
刚涂完药的项谷抬头看见妹妹的神情,心头猛地一震,还从未见过在她脸上见过那样脆弱的一面。
当即顾不上腿伤,几步单跳上前扶住项萝:“萝萝,怎么了?”
项萝眼眶通红,眼泪像珍珠啪嗒往下掉落,抱住哥哥的胸膛,身子颤抖着哭着。
项谷把柔软的她紧抱在怀里,拍拍她的背,眼神透着冰冷的狠光:“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嗯,你。”
项谷微愣。
“因为你让自己受伤了。”项萝带着哭腔抬头看他:“你要永远平平安安的,健健康康的。”
项谷帮她擦拭掉眼泪,深叹了口气。
“好,我以后不会再受伤了。”
“那你为什么最近对我态度不一样?”
“有吗?”项谷眼神闪躲道。
项萝瞪他:“我不管,你以后不能再像最近这样爱答不理,或者今晚吃饭那么客气!”
项谷无奈:“好吧。”
项萝蹲下查看了会他的腿,确认是皮外伤后放心了许多,朝他摆摆手:“那我回去睡觉了啊。”
走出屋子里的项萝抬头望天。
好久没哭了,有点丢脸。
翌日,李永年来吃饭,点了几道招牌菜,尝到味道后从慢悠悠逐渐变成大快朵颐,吃饱尽兴后并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项萝以要带李永年熟悉东城出去逛一逛的理由争取到私底下的聊天。
她没客气,直接说出了自己所想。
“我母亲燕晓岚开服装店,需要江城身份证户籍,我想选三街的一家店面地皮,是租赁不是买卖,可以办吗?”
“那事成后我的好处呢?”
项萝道:“这笔交易你不会亏的,酬劳绝对合你心意。”
李永年看她自信坦然的神情,叹气道:“不管当年是不是巧合,小丫头都救了我,这个忙肯定要帮的,没酬劳无所谓,就是吧……我馋你家饭菜,小丫头要是来江城,亲手做一桌就算是答谢了。”
项萝点点头。
李永年想起来件事,忙道:“昨儿那点心可好吃勒,这次回去想给我老婆和女儿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