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页:
——她要出国了,听说是她的奶奶身体不太好,她要去陪伴她的奶奶,或许很快就回来,也或许要一走多年。走之前她邀请全班同学一起吃顿饭,也邀请我了,我没去。我希望她一生幸福,希望她永远阳光明媚,也真心的希望,她能遗忘我,忘了这个破败如烂泥的我。我从不信神佛,也不信人有转生来世,可这一刻,真的希望能再遇一次,只是来世的我,不要再姓宁了,让我体面地站在她面前,跟她说一句:你好,我叫西城。
——幸好这短短的一生,没让她看到我的狼狈不堪。
整篇日记完,都没有出现一个具体的名字,只有第一页一句“她姓谢”,从头到尾未提一句喜欢。
可谢言年压抑了整晚的情绪,却再也无法遏制。她抱着日记本哭得泪流满面,呜咽着,痛苦着,话都说不出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谢言年终于止住了眼泪。
她从盒子里拿出了她的那张一寸照片,看了又看,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泪又出来了。
谢言年摇晃着起身,打开书房的暗柜,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同样大小的白底照片。
她将两张照片拼凑在一起,并排放在桌子上。
左边照片上的少女笑得阳光璀璨,右边照片上的少年神情淡漠,眼中清清冷冷的不见笑意。
她以为,那段青春是属于她未曾提及的暗恋。
原来也是他的。
……
除了放着日记本和照片的盒子外,宁北杨还给了谢言年一张纸条,纸条上用圆珠笔写了个地址。
谢言年到了地方,才发现是墓地,哦不,应该说是荒废的矮山。许是地质的原因,山上光秃秃一片,植物稀少,几个凸起的坟包显得寥寥寂然。
谢言年绕了一圈,发现这些都是野坟,没刻碑没名字。
宁北杨给她这个地址,自然不会是没理由的,而谢言年所能想到的唯一原因,就是这里埋着宁西城。
这个认知让谢言年心里愈发闷痛,宁西城就这么潦潦草草的葬在这里,与无名无氏的野坟为伴。
她甚至不知哪一座坟是他的,连祭拜都不知该往哪个方向。
两天后,谢言年又找到宁北杨。
谢言年一开口就让宁北杨惊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消化了她的话:“你说你买了块墓地,还刻好了碑,要给我哥迁坟?”
宁北杨不否认自己给地址时存了私心,但他也仅仅是想着她往那边去一趟,让哥哥再看她一眼而已。
当然,若是这人没被山上零零散散的坟头吓到,日后还能偶尔再去看一看宁西城,就自是更好。
可谁知这人竟比他想的还要胆大,不仅去看了,还要迁走!
宁北杨磕磕巴巴问:“你、你确定?”
谢言年点头:“确定。”
犹豫了片刻,宁北杨又说:“你也看到我家的情况了,买墓地的钱,我还不起你。”
谢言年十分平静从容,她轻描淡写道:“不用还。”
宁北杨看了谢言年很久,最后一点头。他带着谢言年上了矮山,指认了哪个坟包下埋的是宁西城。
将装着骨灰盒的罐子挖出来时,谢言年满心庆幸,庆幸当年宁兴国没直接把宁西城的骨灰随随便便埋进土里,好歹是找了个罐子装着。
时隔八年,罐子依旧完整。
谢言年将宁西城的骨灰迁到了泽城地段最好的墓地,石碑上的那张照片,是宁西城那张一寸照的放大版。
宁北杨盯着照片看了愣了很久,才问谢言年:“你怎么有我哥的照片?”
谢言年望着他笑了起来,理直气壮地调侃反问:“怎么着,只准你哥偷藏我的照片,就不准我偷藏他的吗?”
宁北杨闻言跟着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他背过身,避开谢言年的视线擦了下泪,很久没有再说话。
离开墓地时,宁北杨说:“我哥迁坟的事,不用告诉宁兴国。”
谢言年记得宁西城的日记里,最后一页写着来世不要再姓宁,不用猜,也知道宁家给他留下的不会是什么好的回忆。
她从开始就没打算要告知宁兴国,所以迁坟也只是找的宁北杨。谢言年干脆利索地点头,答应:“好。”
又往前走了一截,宁北杨没忍住,又开口:“你……你不问问我哥的事吗?”
谢言年脚步一顿,然后回头看宁北杨,迎着他的视线起笑着摇摇头:“不问了。”
宁西城的日记里写——幸好这短短的一生,没让她看到我的狼狈不堪。既然宁西城不想她知道,那她就不问了。
一切尘埃落定。
谢言年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隔天便昏昏沉沉的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间,她眼前过马观花般闪过这些年的生活片段,有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