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楼。
李达带着一帮青皮无赖,霸占了刘赫的翠云楼,射阳侯府每天都派人来送酒送肉,天气热了还买冰块为他们解暑,这日子真是好不快活。
李达的弟弟李皮躺在一张桌子上,一边啃着瓜皮,一边自顾自地扇风。
“大哥,这日子真是快活,要是咱们往后一直能接到这样的活就好了。”
李达踹了他一脚,恶狠狠地说“你当京城是什么地方,这里卧虎藏龙,水不知道有多深。”
“给射阳侯卖命一次就够了,要是天天这么做,难免会遇到铁板。若是得罪了贵人,人家往顺天府衙门递一张状子,咱们就得通通人头落地。”
和他人的印象不同,李达并非一个有勇无谋,只知好勇斗狠的青皮无赖。
恰恰相反,他很有头脑,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什么人能得罪,而什么人又不能得罪。
昨日郑王府长史邹静云来到翠云楼,拿着一张租赁契约要求他们离开。
李达非但没有答应邹静云,还用言语威胁,逼迫对方离开。
这可是正五品高官,不是李达胆子大到没边,而是因为他刚好拿捏了做人做事的分寸。
邹静云官职虽高,却没什么权力,就像太监一样完全依附于九皇子。如今九皇子失势,被陛下入赘到陈家,成了皇家的耻辱,自然不怕得罪。
而射阳侯齐家虽然只是侯爵,家中却有不少子弟在衙门里当差、做官,齐家在京城树大根深,不是李达得罪得起的。
所以当邹静云来时,李达毫不犹豫地拒绝对方,还将他威胁走。但李达并没有采取暴力手段,正是想着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九皇子恐怕一辈子也离不开陈家,但邹静云可不一定,万一他的同窗、同年想起他,拉他一把出去做官,邹静云得到权势,一句话就能把李达他们捏死。
“对了,齐家怎么还没有把午饭送来,快去催一催。”
听到肚皮传来的响声,李达踢了弟弟一脚。
门口传来一声巨响,大门竟被人一脚踹开,李皮躲闪不及,也被踢倒在地。
见到弟弟受伤,李达双眼通红,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你们要做什么。”
与此同时,躺在楼内休息的青皮无赖们被声音惊醒,纷纷拿起棍棒,片刻的功夫就把来人围成一团。
周炳一手持刀,一手拿着赵鼎给的令牌。
“我是九皇子的人,听说你们不肯离开殿下的翠云楼,殿下命我把你们统统赶出去。”
听到他的话,李达顿时笑出了声。
“就凭你?敢问你是何官何职,背后又有何人当靠山。”
就在两人对话时,李皮抄起一根木棒向周炳扑了过去。
年轻人火气大,忽然被周炳踢了一脚,他怎么肯咽下这口气,就想趁他和哥哥对话时偷袭。
可惜这次偷袭注定会失败。
周炳早就用眼角的余光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李皮刚来到周炳身后,举起木棒,周炳便拔刀出鞘。
说来也巧,周炳本意是斩断木棒,给这小子一点震撼,没想到偏了三寸,砍到了李皮的手上。
鲜血横飞,李皮的小拇指被周炳斩断,只留下整齐如水面的伤口。
暴怒的李达心知敢在京城拔刀伤人,周炳一定不是寻常人物。
“阁下难道不知道我在为射阳侯府做事。”他搬出了自己的靠山。
怎料周炳轻蔑一笑,眼神中露出不屑。
“射阳侯府算什么东西,有这块令牌在,就算顺天府尹来了也要低头。”
李达懵了,这是什么东西,顶多就是块金子罢了,能有这么大的魔力,连顺天府尹也要低头。
他决定先找自己的靠山问问。
可还不等李达派人,射阳侯府管家便带着仆役送饭了。
见到翠云楼乱成一团,地上还有不少血迹,管家楞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李达将方才发生之事一一讲给管家,管家拿不定主意,立刻飞奔汇富,请示自家老爷。
射阳侯府。
齐悬河正爱不释手地把玩一枚玉扳指,这块扳指通体纯白,是用西域羊脂玉打造而成,齐悬河花了足足一百两才买到手。
管家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向他汇报。
“老爷,大事不好了。”
“九皇子派人去翠云楼了。”
齐悬河一脸不耐烦。“来就来呗,有什么好着急的。”
见齐悬河还没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管家只好将周炳手上那枚令牌的样子、名字说给他听。
“你说那枚令牌叫宫禁令牌。”齐悬河神色凝固。
“是。”
管家的回答击破了齐悬河的心理防线,那枚价值百两的羊脂玉扳指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