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若是运气好的话,还能再抓几条珍贵毒蛇给师父养着玩,万一她玩野了没赶上回去的期限,也不会怎么挨说。
也能跟小绿做个伴。
“焰儿,来看看谁来喽——”是她爹,是打破了一切计划的沈凌风。
沈清焰一手捏着刚从桌洞掏出的药丸,一手抚平即将爆炸的心态,大度推门而出,颇为无奈地看向院中喜气洋洋的沈凌风,极为情愿的叫道:“爹,你怎么来了。”
中年男丝毫体会不到女儿的内心悲苦,满脸笑意地拍着身旁抱拳行礼的年轻人极为热络道:“飞羽门少门主裴世安,应该不用我再帮你们介绍了吧。”
满脸问号的沈清焰看向面前站着的人,平心而论这人一身青色镶边刺绣长袍,面容清秀俊郎,再有白玉缎带加持,自是称得上世家翩然公子。
加之见到她时眼神都像亮了三分,温润的眸子里亮着柔光,尽显少年神采。
于是捕捉到这一丝眼神的沈清焰更为不解,大哥,我们之前应该不认识的对吧,你的表情是在闹哪样,仿佛她像个负心汉啊!
无声的呐喊沈爹不得而知,而裴世安眼里的柔光像是乖巧应了她的话,转瞬即逝,好似只是她看岔了眼。
抱有极好待客之道的沈爹见气氛有些许凝滞,搓了搓手出声解释道:“飞羽门门主和你三叔的姑妈的女儿的表舅是旧识,若按辈分来推算,你还得叫上他一声弟弟呢?”
“弟…弟?”
沈清焰已然被突如其来的亲缘关系冲昏了头脑,呆滞麻木地转头望向一旁接受良好,脸色毫无变化的裴世安,目光透露出:你连你姐姐我都敢下手。
见眼前人凶光毕露,开口解释的裴世安无奈说道:“没有亲缘关系,只是长辈们喜欢看我们出丑而已。”
笑眯眯立在一旁,满脸你说的都对的沈爹全然没有心虚的表情,听信大概的沈清焰伸手揉了揉眉心,头略痛。
她怎么连这种低级骗小孩的把戏都上了当,果然意识还留存在上一章的跑路上。
细雨有了稍停的趋势,打落的山桃花瓣晃晃悠悠随风飞进院落,裴世安伸手捻过,视线投落在那株盛放的淡粉色花树,无意识道:“今年开的更旺盛了些。”
沈清焰闻言,一并转头看向那株比她年岁还大的山桃花,纷繁的花瓣在雨雾中开的格外朦胧,如云似锦,染着层层胭脂水粉,洋洋洒洒一团一簇的花雨飘落院中。
沈清焰视力极佳,清楚的看见了在桃花树上不懈努力蹦跳撞树的炎序,不由得暗自感慨,怪不得今日掉落的花瓣突然增多。
这是一只很会看气氛,但今晚不会有饭吃的乖巧鸟儿呀!
同样被花瓣飘扬的场景震惊,略微回神的裴世安同样茫然,顺着她的视线抬眼望去。
……
以他的武功自然能看得一清二楚,好在裴世安并没有问起这只在树上一刻也不消停的鸟,只唇角微微勾起,浅笑着看向她问道:“这树可有什么意味,在下此前从未见过如此繁盛的桃花树。”
不待沈清焰开口,便有亲爹替她积极答道:“这可不能问焰儿,这树可是为叔成亲时栽下的,当时焰儿的娘亲就说,待她出嫁,便带着这棵树走,古树有灵,自是知道良配将至。”
单手捂住爹嘴的沈清焰朝面色稍露好奇的人解释道:“别信,成年人世界里没一句真话,这树很老很老了,当初沈府建在这里就图这棵树!”
大声辩解的沈清焰很是怕一些预兆灵验,但她完美继承了她爹的一项优点,扯谎从不心虚!
所以哪怕她爹眼神抱有指责:乖崽,怎么如此无礼。
她也绝不会撒手。
裴世安也只是笑着点头,再度接过满天飘落的花瓣,细看几分低声说了什么后又扬落。
不过沈清焰并未听清,她还正顾着和亲爹进行一些激烈的眼神斗争,具体表象在互瞪。最终结果当然以她的胜利为止,爹在外还是很给女儿面子的,如果可以全然忽视沈清焰眸中迸溅的火星的话,那第一段感情危机可以称得上是顺利告结。
飞羽门此行虽说主要目的是为参加武林大会,但路上还需拜访多家门派打好关系,时间很是仓促,因此都没有留下参加晚宴。
这消息让沈清焰很是放松,毕竟上辈子裴世安可是缠着她一连多日,说是中蛊都不为过。
日暮时分,残存的夕阳穿透雾霭,映衬在本该启程南下的人身上,看着格外落寂。
树上蹦跳的炎序挥舞羽翅,看着桃花树下的发愣的裴世安,鸟生迷茫,不知为什么会有陌生人站在它的领地,动都不带动的。
裴世安眼眸微暗,收敛声息看着从房顶跳离的某人,半晌,无声的叹息随着飘落的花瓣一同碾入土中,终是不复灿时锋芒。
炎序一头从树上俯冲砸落,裴世安被声响打断思绪,手比脑子还快一步的熟练伸手接过,再抬眼看去时,人已跑的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