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抓我吧。这么些年,我也过够了。想死又不敢死,听说衙门的铡刀可是快,杀人不疼嘞。”
小姑娘鼻头一酸,“阿叔,不是你们的错的,该死的人不是你们,不是木姜姐姐。当年的牙牌你还记得吗,木姜姐姐临死前后的事你们还记多少。事无巨细,都和我细细说说,我一定会找到那个害死她的凶手的。”
木老爹努力回想,想要尽量描绘出那牙牌的样子,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记得牌子很精致,吊着紫色的穗子。
“二姑娘,我不记得了。那牌子看着贵的很,要是再看见它,我能认出来,可是我说不出来。”
昂贵精致的牙牌,世间千万,说不出样子来,想要找如同大海捞针。
而屋外,估摸着话问的差不多了。陆清河敲了敲门,示意银铃出去。
小姑娘退出门外,寻到院子里的陆清河,明晃晃的一只牙牌握在他的手中,吊着的正是紫色的穗子。不过时岁已久,有些发白了。
“大.....大人,这牌子您哪儿来的?”
陆清河看了眼堂屋里,倚在门板旁的石家老太太。
“阿嬷给的。”
只听老人家,用苗话哽咽道:
“二姑娘,小姜儿被洞神接走了,我看见了嘞。”
银铃眼睛酸的直胀眼泪,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阿嬷。”
随后她将陆清河拉到田埂下,解释清楚事情来龙去脉,恳求他不要将此事宣扬出来。当年那个姑娘选择了体面的离去,所有人都相信她是被洞神接走了。借助一场诡谲神秘的传说,了结了她的心愿。
陆清河将那块刻着意字的牙牌递给她,温声道:
“至少要让她的父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凶手是谁。当初那姑娘选择把牌子藏了起来,就是怕他们以卵击石去报仇。现在赵意落网了,他们可以知道了,也可以了却心头之恨了。”
“好,我去告诉他们这件事。”
银铃接过牌子,去寻了那夫妻俩。
陆清河折回堂屋中,同石家老太太话闲。俩人都听不懂彼此的话,他便指着屋中的桌椅,水壶盖碗,蹩脚的学着苗话。
不多时,那夫妻俩跟在银铃身后,出现在了门口。
小姑娘为难道:“大人,赵意现在在哪儿?他会被杀头吗,阿叔阿婶说他们要亲眼看着,那个害死木姜姐姐的凶手被杀头。”
陆清河搁下手中的水壶,站起来道:
“会,不过他被押进京城去了,在乾州看不到的。”
银铃遂跟着他的话翻译一遍,身后那夫妻俩恨恨道:
“二姑娘,京城在哪里。我卖了田卖了地也要去亲眼看看那畜牲死去,回来告慰我那可怜的姑娘。”
“大人,他们说想要去京城,看去赵意杀头。”
银铃知晓得此事不成的,朝廷不允许百姓流窜,没有路引根本走不出乾州。
陆清河走出来,却温声道:
“去京城很远,他们年纪大了很难自己走去的。过两日我爹派来接何玉的人就到乾州了,届时让他们跟着一起去京城如何?一路也好有个照应,到了京城还有我爹。”
他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同意了这事,转眼间连行程都安排好了。一点都不像当初为难银铃,不许她出乾州一样。
小姑娘闷闷道:“大人,没有路引,阿叔阿婶他们怎么去,又怎么回来?”
陆清河:“路引我可以给他们,但给他们就不能给你了。等下次你再立个大功,我再给你,然后你去京城见你爹爹好不好。”
银铃闻言惊讶道:“大.....大人,原来这次你就准备给我路引了啊?”
陆清河:“这次你协助官府打掉了平罗的黑矿场,救出那么多人,记大功一件。本是想要给你路引去京城了,可是现在阿叔阿婶也要去,那就只能给他们了。”
他给了这姑娘一颗甜枣,叫她存着希望努力当差,不至于觉得功绩太难攒。
但是看着那夫妻俩,认真道:
“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去官府。不要再自己扛着,朝廷可以让你们信任的。”
银铃脸色有些遗憾,不过又非常快的调整过来心情,给夫妻俩翻译陆清河的话,爽快道:
“那等下次我立大功,大人再给我好了。只是大人,我爹爹走了好久都没有音讯。你认识苏家的人,能不能让我爹爹给我写封信,告诉我现在他好不好就可以。我会努力当差,去京城看他的。”
“好,我写信给我爹爹,让他去苏家走一趟。”
陆清河煞有其事应下,同那傻乎乎的姑娘一起将木家夫妻送回家。俩人乘着凉爽的晚风慢慢悠悠的在田埂上晃,看着地下相依相偎的影子,他忽然又认真的问道:
“银铃,你喜欢衙门里的差使吗?”
小姑娘抱着胳膊,歪头看他,“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