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睛白额大虫,拔山倒树而来,张开血盆大口钳住陆清河的肩膀,拖着人往陡峭的悬崖壁上去。
逃散开的苗人,转头就能看见那骇人的东西。不敢追上前,都停在了崖壁下望着。
“还要不要追,虎婆把人叼进窝里去了。”
有人着急的问道,看着四周裸露的岩壁又无路可追。
“不必了,算便宜他了。走,回去。”
为首的汉子招呼一声,料定落入虎口的人也活不了了,遂打道回府。但不多时,有两个人影又偷偷的摸了回来,前去死马前查看。
只见满地鲜血,一路沿着岩壁而上,血淋淋的一大片,甚至还有被木桩石壁挂落的肉屑。而猛虎已经叼着人钻进了山林中,沿着陡峭的石壁攀上去。虽然地上滴着血迹,却是找不到身影了。
俩人跟了一路,一到天黑就无路可走了。又遇上半夜下了场大雨,次日天晴下来,是什么痕迹都冲没了。
“四爷,还追不?”
带着斗笠的胖子,愁容满面的看着幽深空旷的山谷。心下有些虚,不敢在乱走。毕竟深山老林,那吊睛白额大虫再突然蹿出来,俩人弄不好连命都要搭再这里面。
身形削瘦的男子,抖了抖蓑衣上的水珠,笑道:
“不用追了,过些日子去找世子爷领赏。”
那胖子跟着他望回走,不解的问,“没有尸体,世子爷那怎么说?”
“不是说了过些日子再去,不急。再说要陆清河命的又不是世子爷,尸体有什么用。”
俩人嘀咕了一路走出山林,陆清河遇害,在出事的第二天就传回了乾州。巴东果如所言,一脸的惊讶。不敢相信当初怎么都杀不死的人,怎现在突然就死了。
他特意去禀了时安老先生,待其很恭敬,亲手奉了茶。
“老先生,适才刚探子来报,押解陆大人的人在半路遇到苗人寻仇。连人带马车摔下深渊,剩下半口气又叫被山中的老虎吃了,尸骨无存。此事如何办,下官可是要上山去拿苗人?”
时安抬手将茶碗推开,唏嘘道:
“命该如此,一报还一报罢了。打生桩的案子就到此为止,过两日巴东世子组织人将工地重新开起来。人不能白死了,该做的还是要做。”
“老先生说的是,您歇着,下官忙去了。”
巴东笑笑,退了出去。转身就派人上山将打生桩的案子大肆宣传了一番,动员苗人下山动工。但想到老先生听到陆清河死讯漠然的样子,还是沉了脸色。于是写了封信,连夜派人送出乾州。
但信差才刚出城门就被皇帝的暗卫抓住,信件落入了时安的手中。
不久后,堤塘还有各处工事顺利重开,打生桩的事很快就翻篇了。
山中,陆清河被元宝叼回窝中。那家伙虽是有灵性,可到底不知人事。并不会因为他已是重伤,而对他温柔几分。被咬着肩膀一路拖回窝,全身上下磨得血肉模糊。山中大雨又湿又冷,他很快就烧起了高烧,烧到意识混沌。
梦魇中回到当初斜坡寨中的那夜,梦到那姑娘找到了他,正在给自己治伤口。她不再一心只挂念何玉,会心疼他。
怕他疼,傻乎乎的给他吹伤口。扑在他的身上,用温热的唇含住撕裂开的伤口。吮吸,舔舐,激起他已经麻木不知疼痛的知觉。吐着炽热的气息,含糊不清的告诉他舔舔就不疼了。
可脑子想到那灵巧粉嫩的软舌,陆清河反倒全身痛的更厉害了。能够抬起手来,揪住那毛茸茸的脑袋,恼道:
“.....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银铃,听话,别这样,你要治伤便好好的治。”
他不明白,这姑娘怎不能好好的治伤。她再这样肆无忌惮的舔他,自己可是要什么伤都没有,当场拿办了她的。
可就是推不开她,那脑袋倒是肆无忌惮起来,抬起来添得他满脸的口水。原是叫他血脉喷张起来的舌头,突然变得跟钢刷一般。嚓嚓的刷着白嫩的面皮,火辣辣的疼。
陆清河猛然睁开眼,被叶缝落下来的阳光刺得生疼,眼睛又酸又胀。鼻间呼出的气息像是烈火一般,嘴皮干裂如久旱的地皮,微微一动面皮就烈出血来。
“元......元宝?”
掌心穿上毛茸茸的触感,柔软又些扎人,偏过头去,一条大粉舌头劈头盖脸的向他舔来。
他并不很确认这是不是银铃的那只虎,不知它这是在救自己,还是享用大餐前的准备。
陆清河抬起僵硬的胳膊拍开虎头,又顺势一把揪住它胸前的毛发,借势起来。昏昏沉沉的走出虎窝,一边脱掉自己的外衣服扔在地下。
猛虎也跟着,围在他身边打转,扑哧扑哧的喘息,瞪着懵懂的眼睛不晓得要干什么。
至少不是要吃掉他,陆清河知道的,蔫蔫道:
“.....是.....是你,元宝,是不是你。可我现在也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