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一路眼巴巴望着惟初，虽然说不出话，但眼睛里面透露的担忧尤为明显，同时还偶尔扶起跌跌撞撞的弟弟。
“哎，你过来，济贤师伯找你有事。”一道士远远的指着悟心，话说完就离开，没给「济善」任何反应的时间，明知悟心不方便，却还是懒得多走两步。
悟心顿时脸色苍白，双手无助的捏着自己的道袍，惟初意识到这个「事」定是不一般，八成又是要用马车带着他们出的道观去。
“先到为师房间去，等下再过去找你济贤师伯。”
小道士悟心双目发直，他想起第一次上到马车时的情形，当时本还沉浸于第一次出道观，万事都新鲜，在马车上东摸摸西看看，刚要偷偷掀起帘子向外看时，一个黑头套罩下来，本就安静的外界也失去了新鲜的光彩。
待得光明再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时，入目却是一张床。
现在回想起来，那马车和房间长什么样已经记不清，但是从起初的欢呼雀跃到后面的惊悚可怖那种明显的失落感，都还犹如昨日。
不禁颤抖起来，惟初看到悟心一路已经有些慌不择路，黑白明眸垂下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到了房间后，惟初一脸沉色，“你想怎么做？”
只见得面前这小道猛然跪在地上，不住双手合十，发出「啊、啊」声，明显是在祈求对面之人给予自己一些施舍。
可谁知道对面之人面色不改，“我问的是，你、想怎么做。而不是说我要帮你怎么做。”
小道虽说并没有小乞丐那般见过千人千面，但也领悟到一丝对面之人不想帮自己，沮丧地坐在地上哭起来。
“……”惟初咬紧自己的牙关，没有再说话。
只见小道泪流满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但这种不出声的默默流泪，却往往是最让人感受到心疼。
惟初默默捏了下手指，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他总会想明白。
只是，很快外面有人过来催促起来，让小道又是猛地一哆嗦，双眼布满绝望之色，可却并未再看向惟初。
呵，也不知道是跟自己赌气还是就是觉得看也没用。
罢了，也没甚时间。
“看着我。”
小道透过泪眼看向对面的师父，只见他口型缓慢无声的诉说着什么，然后给自己一个小小的荷包。
又有人催促，小道慌忙擦干眼泪，怕被人看见生疑，到时又是毒打一顿。在马车的黑暗中，默默回忆起刚刚惟初对自己说的话。
“这颗药，可以令人致幻，事后此人犹如做过一场贪恋已久的美梦，梦醒了无痕。为师就送给你，你可以自己用，也可以给别人用，端看你如何选择。”
说这番话之时，并未在他的脸上看到多余神色，只是似在交代自己给他拿被褥一般如常，说完之后就转过身去，不再看自己一眼。
随着马车轮子的隆隆声，小道士手心逐渐出了汗，此时马车内的熏香更让自己如堕梦境，只是并不美好。
没想到，很快就到了地方，自己感受到又是之前多次过来的房间，无论是气味还是房间内的布置都在提醒着自己等下将要发生的事情。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师父」是不是觉得自己左右不会死，所以不想管自己……
可是，自己堂堂男子，这一世都不能洗干净……
那药自己吃了会不会就如描述的一般什么都不会感受到，这样也就不会痛苦……
要是给那人吃，怎么给他吃，自己会被抓住吗？被抓住的话应该就会死了吧，可是自己还有弟弟，他还那么小，自己不能死……
惟初给他的荷包很快被汗水浸湿，小道怕丸药融化赶紧拿出来查看，却没想到，就在这时，门开了……
却说惟初送走悟心之后，又吊儿郎当的绕去「斋堂」偷摸拿了一壶酒回去做样子。不得不说，这酒颇为清冽甘甜，即便自己不爱酒都有了几分意味。旁人已经见怪不怪，济善道长酒色财气无一不精，纯凭资历熬到师伯、师叔，所以能管他之人本就不多，心内鄙视就好。
惟初回去路上，想起这「斋堂」的斋和其中摆放的各类大鱼大肉，就觉得颇有讽刺意味。
罢了，回去补个觉，晚上还要继续下去看看。也不知那秦显宗怎么解决下水闭气的问题，虽说自己会泅水，但万一憋死也很可怕。
好像《辕门至宝》里面有一种闭气药，怎么炼制的来着，有一味药记不清了，不然还是不睡了，回去好生琢磨下，困死事小，回不来事大。
晚课自然无甚意外的小道士悟心没出现，甚至济贤还帮着打起圆场说他被自己指派外出做法事，其他道士心照不宣倒是很自然各自忙自己的事，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惟初心内冷笑，早晚有天要把你们这些臭道士以儆效尤，当今道教声名鹊起教化世人，却被这些臭鱼乱了章法，理应杀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