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远处山头有一缕暗红的光笼罩在山头,周围一切都透着阴暗的绿色。惟初轻轻呼出的气打着转儿消失的无影无踪,估计今日陈欲就会醒过来,自己实在是不想看一个半大小子哭鼻子,于是给他留上一杆枪和一百两银子后,天还没亮就背着个包袱早早出门。
“可惜这书院里也没多余的马匹,只得徒步而行。走快些,晌午前应该就能见到我的马车。”
秦显宗站在窗前,俯瞰着惟初鬼鬼祟祟离开的身形,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人出现在他身后,躬身道,“主上,可要暗中跟着他?”
瞧着那下山迫不及待的步伐,秦显宗摇摇头,“不必了,想走的人留不住。即便是有些才华,但此人面冷之下内心倒是火热。书院这边有他这挂名弟弟,我有预感,将来一定会再见。”
陈欲最后的印象,还是在一个似火炉一般炎热之地头晕目眩、仿若被烤熟一般,被兄长一把扛在肩上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迷蒙中只觉自己头痛欲裂,好似一堆棒槌在脑袋里面敲打,尤其是脑仁儿处,无意识拿起手来揉了揉——
等等,这是……书院里的房间?
难道是兄长一路背自己回来的?那他在何处?
“兄——”耳中听得自己的声音嘶哑难听,甚至有些发不出声,于是自己从床上起来想给自己倒杯水。
“吱嘎——你醒了,阿欲!别动,想喝水是不?我来给你倒。”
秦显宗连着给陈欲喂了三杯水,方才浇灭他喉咙的火烧感。待好些之后,只见他迫不及待问起,“显宗大哥,我兄长于何处?他可还好?”
秦显宗有些迟疑是否要告知他惟初已经走了,毕竟这孩子虽是看着老成,但估计惟初算是他较为亲近之人。而他好不容易刚从济贤手底下死里逃生,身体还未痊愈就要知道唯一亲近之人弃自己而去,会不会太过于残忍。
陈欲等不到回答,看秦显宗一脸凝重之色,还以为出了什么变故,说出口的声音都变了强调,“我兄长——我兄长他……是不是为了救我,没回来?我是不是拖累他了?!”
“哎,你别急!不是!”把自己被捏皱的袖子拽出来,平心静气道,“你还是暂且忘却你兄长吧!他就是个冷心冷肺之人,明知你舍不得他,竟然不待你醒来就偷偷离开了!”
说完后生怕他哭出来,已经做好要替他一起骂惟初的准备,连词都准备好了,却是见到对面这小子脸上露出的是……喜悦?!
“你伤心到傻了?”
陈欲抹抹眼角的泪花,开心地笑出声来,“我没傻。不,我没伤心!兄长没事,我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会傻呢!等等,你不是骗我吧?”
这小子平日里看着防范心重得很,只有在惟初面前才像似小绵羊一般温顺黏人,秦显宗一直以为他听到惟初离开会受不住的哭起来,没想到却是开心?
将手覆上他额头,“你是不是烧傻了?”
陈欲犹自开心了一会儿,大发善心地对他解释起来,“虽说我一直不太清醒,但其实还是能够意识到外头是如何凶险万分的,既然那般艰难兄长都未曾丢下我,那现在定也不会。他一定是让我在此处潜心学好本领,怕我难过才偷偷走掉的。”
说着,眼睛扫了一圈,看到桌上放着的银票,“你看!还给我留了银子,这是担心我!”
秦显宗目瞪口呆,随后点点头,“所以你可得好生学本领,看到那杆枪没?你兄长特意嘱咐留给你的,练好武艺再去找他!”
陈欲一脸信誓旦旦,“我一定会!”
秦显宗看他没事人一样,于是转头出去给他张罗点饭,躺了这么久一直在拿药吊着,如今定是饿了。
“等着,给你张罗饭去。”
秦显宗的脚步声消失之后,陈欲终是有些忍不住,抱着床边那杆枪「呜呜」哭起来。
……
惟初当然不知道陈欲强颜欢笑地自我安慰,现在只想着快些下山去找到马车,然后再下一步,赶到下一个城镇把那几样带出来的金子卖了换钱。
终于,又听到人声、笑声、闹声,“呵!可真是久违了啊!”
先是找到先前入住的客栈,“掌柜的,可还记得我?”
那掌柜的细想半天,不怪自己记性不好,只是将这十天半个月的事儿捋了一遍,脑海中却并没这么一号人物。
惟初拿出一锭元宝放在桌面上,“先前,存放在你这一辆马车,可还在?”
提到「马车」,掌柜的顿时对上号,把银子收入囊中,“客官请随小的来。”
没想到这有段时日没出现,马车上只微微落些浮灰,看上去就知道定是有人定期擦拭清理,且马儿也精神得很。
银子没白掏,这马也给喂养的不错。
“烦请送点热水到房里来,给我来间最好的房。然后送些吃的上来,无要紧事今日不必再来打扰。”
这店家本是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