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黑暗之中,喻歌感觉到一盆冷水泼在身上。身上很痛,但又和车祸那种骨头和五脏都要碎掉的痛不一样,是皮肤上火辣辣的痛。她闻到周边潮湿血腥的味道,依稀听见有人在说话。
“殿下,这罪奴才刚审了一会,就晕过去了。您看……”
另一个声音道:“先押去水牢,等本王回来再细细查问。”
虽然隔着很远,喻歌还是被他话里漫不经心的冷意刺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殿下?本王?这人是王爷?这还是本古言?
听他的意思,是要把自己关进水牢里面?开什么玩笑,她现在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肯定一身外伤,就这么血滋呼啦地泡在脏水里,没疼死先要被感染死了。虽然系统说了有三次死亡回溯的机会,但怎么着也不能刚来就稀里糊涂地用掉一次吧?
算了,拼一把试试。
她咬了咬牙,气若游丝道:“我……认罪……”
两人闻言俱是一怔。
高大身影快步走近刑架,喻歌的头因为剧痛无力地垂着,被他掐着下巴强行抬起。借着血迹斑斑的墙上一盏昏黄油灯,她勉强看清了面前人的容貌。
不知怎么,此人明明眉目英俊,衣冠楚楚,可喻歌此刻看着他,总有种错觉,好像他是一头刚从荒原里爬出来的野狼,有一双野蛮而富有侵略性的眼睛,身上却带着血的腥气和风的苍凉。
现在这头野狼正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她。从他幽深晦暗的瞳孔中,她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如同被盯上的猎物,无处可逃。
“怎么,刚才不是还嘴硬得很么?既然认罪,本王可以格外开恩,给你留个全尸。”
老天,怎么不认罪是死,认罪了还是死啊?虽然这王爷的台词实在是很老套,但在小说里看见和亲耳听见别人对着自己说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喻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我……额,罪奴……有话想对王爷说……”
男人沉静地盯着她,示意她开口。
顶着莫大的生存压力,喻歌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她虽然对古代的事不怎么了解,但想想也知道,刑讯囚犯这种脏活怎么着也不至于劳烦王爷亲自来干。那他会出现在这里,也就两种可能性。第一,女主涉案重大。第二,女主与他有些渊源。
但是,如果女主涉案重大的话,又怎么能由着他随便动用水牢这样极易致死的私刑?
如果是有渊源的话,不知她是犯了什么错才会被这样对待?难道她是这王爷的妾室,和别人私通了?可是私通一般都是直接抓现行的吧,哪用得着在地牢里逼供?
对了,地牢……他审女主的事情是秘密进行的,而且方才旁边那人似乎说她是奴婢?可是一个奴婢,何以让万人之上的王爷如此忌惮……皇帝,还是太后?
迅速把范围缩小到二选一,喻歌决定赌一把。她张口就来:“罪奴此前的确被……被太后要挟,替她做事。但罪奴人微言轻,并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
“不知道?”男人重复了一遍。
看来是赌对了。楚湘稍微松了口气,接着瞎编:“罪奴……命如草芥,自知死不足惜。但王爷今日便是杀了罪奴,也难保太后不会继续在王府里安插——”
她说着,突然住了嘴。男人轻笑一声,拇指轻轻摩挲了下她的下巴,而后不紧不慢地下移,修长手指划过她的颈侧。没等她回过神来,脖颈就被这只手猛地掐住。
“说的不错。与其到那时候本王再大费周章地抓人出来,倒不如留你一命,允你将功折罪,做本王在太后身边的暗桩。”他顿了一下,笑了,“你倒聪明。”
喻歌被他掐着,顿觉呼吸困难,怀疑自己还是得交代在这里,心下一沉。
突然一人匆匆闯入地牢之中,行礼道:“王爷,礼部尚书在府外求见。”
男人漆黑的眼睛如同一汪寒潭,在一片昏暗中明明灭灭。他撤开掐在喻歌脖子上的手,道:“知道了,让他稍候。”
随后一扬手,喻歌只觉得后脑勺一痛,就失去了知觉。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叮!检测到宿主已进入故事。故事背景已加载完毕,是否现在查看?”
喻歌:……
原来背景故事不用靠自己猜啊?!
她一下被气清醒了。敢情她在外边头脑风暴,生死线上走了几遭,就是因为这不靠谱的系统掉线,没及时把故事背景传送过来啊?!
磨了磨后槽牙,她选了“是”,打算先看看自己刚才的做法到底对不对。
事实证明,她一开始的判断没错,这确实是本古言,男主也确实是王爷。
他的母亲原本是先帝的皇后,先帝一朝猝然崩逝,当年的贵妃,如今的太后与丞相合谋发动宫变,矛头直指皇后母子。一片恐慌中皇后遣散众宫人,孤身一人提剑立于椒房殿外,以自刎保全了男主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