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柳奶奶看到柳茯生从厨房走出来，停下摇椅，问：“可以吃饭了吗？”
柳茯生摇摇头，说，“快了，姐姐说还要抄几个小菜。”
刚才他看到柳茯苓把拿来的篮子打开了，里面除了猪下水还要一块新鲜的猪瘦肉，说是特地给他留的，只是刚才外面人多才没说。
毕竟这年头，能见荤腥的人家少，柳茯苓是嫁的好，老公是养猪场的才时不时有点猪下水吃，就这已经是众人眼中顶顶好的好日子了，要是让别人知道她还能给自家娘家送猪肉，那怕是要招祸。所以哪怕是口无遮拦的柳茯苓也知道有些话在外面不能说。
柳奶奶这会也闻到了猪肉香，于是停下摇椅指挥着柳茯生道：“你去把酒拿来，一会一起喝点？”
虽然是疑问句，但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柳茯生应了好，就去屋里拿藏起来的酒，酒是自家酿的，醇厚鲜香，还因为放了点白糖，因此回味甘甜。
碗筷放好，柳茯苓的菜也好了。
“吃饭了！”
柳茯苓边喊，边将一碟子干辣椒炒肉和一碟子白菜炒鸡蛋放在桌子上。
柳茯生看着桌子上的菜，知道东西还没端完，于是快步走进厨房，去拿剩下的东西。
柳茯生动作快，柳茯苓刚转身就将剩下的凉拌粉丝和一大盆萝卜焖饭都断出来了。
柳茯苓见柳茯生又抱又夹的，想伸手接过来，结果被柳茯生晃过去，直接将东西放在了小饭桌上。
“东西重，我来。”
这个时候还是用的搪瓷盆子装饭，柳茯生一次又闷的多，于是柳茯苓拿了个比脸还大的盆子装。
“一会你带点萝卜饭回去，我记得姐夫也爱吃。”
柳茯生说着，拿碗盛了一碗放柳茯苓面前。
这个时候，地里青黄不接，家家户户能吃的蔬菜少，多是萝卜白菜这些过冬的蔬菜，全是去年冬天放地窖里存下的。
今天柳茯苓带了肉过来，柳茯生没什么东西回的，所以就让带点萝卜饭回去，算是有来有往。
柳茯苓摆摆手，道：“不用，你姐夫有吃的，他那养猪场吃食好着呢，不用你操心。”
柳茯苓夹了一筷子肉放柳茯生碗里，转移话题道：“你快毕业了吧？”
柳茯生嗯了一声，给奶奶也夹了菜才拿起筷子吃自己的。
“诶。”柳茯苓一副闲聊的语气问道：“你毕业了是个什么打算？”
柳茯生：“没什么打算。”
“什么叫没什么打算？”柳茯苓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在她看来她弟弟是全世界最好的人，自然要有最好的前程。
这时，柳奶奶敲了敲桌子道：“书读完了，自然是回来种地，不然还能干嘛？”
这时候，在村里的人都是按大队去田里劳动，然后算公分分粮食。虽然在明年的十二月，会有一个徽省的村庄将田地分给村里的人家，但在77年，大家思想还停留在赚公分吃大锅饭的概念上。
柳茯苓撇了撇嘴，道：“茯生读这么多年书，就不能当个干部，要回家种地？”
柳奶奶：“种地有什么不好的，庄稼人你还想上天？”
柳茯苓叹了口气，道：“不是说种地不好，就是这村里难得有个高中毕业的，已经……已经是村里头一份了，就不能……不能想点好的？”
柳茯苓说不出是个什么想法，但她就觉得柳茯生不应该白读书。
柳茯生看柳茯苓急了，开口道：“也不一定。李老师……有说让我回学校教书。”
柳茯生说的李老师是他上高中时的班主任，李老师既是班主任也是县里高中的校长，这个时候老师不多，因此李老师虽然是校长，但一样带着班，需要给学生上课。
然而这份答案完全没安慰到柳茯苓，她把白眼一翻，道：“臭老九谁要干，你才不许去！”
这个时候老师并不是个受人尊重的职业，不少人觉得当老师还不如当农民种地，至少当农民光荣。
柳茯生咽下嘴里的饭，才开口道：“我还在考虑，如果没地方去，当老师也不错，至少有工资可以拿。”
柳茯苓还是不满意，“那不行，你这还不如在村里赚公分呢，你要知道……要知道前几年还有老师被拉去挂牌子游街的……”
“别瞎说。”柳茯生用眼神示意了柳茯苓一下，道：“那是那人做错了事情才这样的，又不是人人都这样。”
柳茯苓还是撇嘴，说什么都不同意。同时心里想着，回去找自家男人给说道说道，看能不能给柳茯生找个好一点的去处。
柳家这顿饭吃的忧心忡忡，杨兴民这边吃完饭拿着手电筒送许百合和石壁去知青点。
“我们这知青点离的不远，全是红砖瓦房的好房子，而且现在人不多，你们去了一人可以分一间屋子。”
路上杨兴民一边走一边给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