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正刚喝一口茶水,听了这话差点喷了出来,他耳朵素来敏锐,此刻却不得不质疑自己的耳朵。
诸葛玄策,天下‘三绝顶’之一,虽然脾气喜怒无常,但做人却是说一不二,更没有见他收回成命的时候。
他已经明确拒绝过自己,正在客栈之中寻思着如何回永夜城跟周羽复命,谁料想他竟又叫自己回来,再谈林谢的事情。
而且听他的语气,似乎这里面有缓和的余地。
“你难道改变主意了?这可真他娘的不像你,你几时改了性子?”
他心中是这般想的便是这般问的,没管自己语气,也没管诸葛玄策愿不愿意,分外唐突。
但诸葛玄策似乎心情好极,没同他一般见识,更没有丝毫发怒的征兆。
虽然通常他喜怒不形于色,但心思细腻之人还是能从他表情上细微的变化看出些许端倪。
袁天正活了这般久,对于察言观色的功夫早就练的炉火纯青。
诸葛玄策有没有动怒的心思,他一眼便知。
但这更令他心中犹疑,能令诸葛玄策改性子的事,定不是一件小事。
诸葛玄策喝了口茶,修长的手指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眼睛有意无意的瞧着袁天正的面目。
“非我改了性子,只是当初欠你的情该还了。这世道,欠什么都不要欠人情,哪怕是黄金万两也比人情好还。”
“黄金万两......”
袁天正有些错愕,他此生此世还没见过这么多钱财,但在诸葛玄策口中说出来如水般平淡,想来应是个富得流油的主。
然而,他偏偏住的这般破败,不算要饭也差不了多少,又怎有这般大的海口。
但此番缘由想来也简单,像他这种有能耐的人,别说是万两黄金,就算是成为这大明第一巨富也不是难事。
譬如古时候的范蠡,在辅佐越王勾践灭了吴国之后,便浪迹江湖行商去了,成了一代富豪。
这诸葛玄策比不上范蠡,却也不遑多让,钱财一物对他而言还真是招之则来,挥手既去的东西。
况且他这般的人素来视钱财如粪土,别说黄金万两,便是上万万两也同脚下泥土差不了多少。
可这多黄金对普通富人来说,可是一比巨额财富,甚至能富甲一方。
诸葛玄策能将欠自己的恩情与黄金万两相比,足可见他对这份恩情的看重。
袁天正讪讪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随手救了一个人,谁知道他日后成了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血刀老祖。”
诸葛玄策面容忽冷,反问道:“这对你来说是小事?!”
袁天正听出他口中怒气,但却仍旧正面回答道:“管了他三个馒头,对我来说确实是小事!”
“呼!”
诸葛玄策缓了一口气,免得自己被袁天正给气死。
他看起来心胸恢廓,内里却是个锱铢必较之人,同他先祖诸葛武侯很不相同。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缺陷,故而将自己的面目板起来,以免因为自己的性情得罪一些小人。
他缓了一阵,问道:“你可知他是我什么人?”
袁天正一愣,“他不就是你诸葛家的人?诸葛家开枝散叶,门人数不胜数,或同你一个亲族,但这多代传下来,恐怕早就没有血脉关联了吧。”
诸葛玄策握了握拳头,面上突然变得愤恨。
“他是我弟弟,一奶同胞的孪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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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竟是你亲兄弟?!”
袁天正被吓的站了起来,“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当初诸葛玄观一事乃是诸葛家少有的耻辱,这耻辱传的沸沸扬扬,徒令诸葛家蒙羞。
这耻辱诸葛家承担的了,但诸葛本家却承担不了,尤其前代家主一世英名,怎可败在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上。
于是便在江湖之中散布消息,虚构了诸葛玄观已病逝,将血刀老祖的真实身份安排到诸葛家一个外门弟子的身上。
故而江湖中人知道诸葛家出了个逆徒,却也只是旁系分支。
听诸葛玄策这般说,袁天正明白了自己当年随手一饭的意义,当即鞠了一躬。
“不知者不罪,请诸葛老爷雅量。”
诸葛玄策瞧了他一眼,薄怒逐渐退去。
此番计策不算高明,却直指人心,故而他诸葛玄策和袁天正两人都需要唱个白脸,而唱红脸的还需一人。
他心念及此,纸人带着一个少年凭空而出,这少年生的俊朗非凡,一身雪白衣服镶嵌金丝,一柄牙白折扇捏在手中极具风雅,正是徐念!
略微一瞧,便知此人不是凡物。
袁天正叹道:“好一个偏偏美少年!”
这一句赞扬发自内心,谁料徐念却嬉笑道:“若您知道小子身份,恐怕回收了这句话!”
袁天正心中绯腹,能有此等风采定是世家子弟,但世家弟子虽多,却没有这等双眸狠戾之人。
且从他双足若有若无踏地的轻功来看,他内力已经到了举重若轻、潇洒如意的境界。
江湖之中除了原北武林王李四顾的独子李孤行,和南武林王慕容龙德的长女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