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玳玳的胳膊撑在他的胸前,抵开了两人的距离,她气喘吁吁地回,“不行。”
陆北顺着她的力道由着她往外挣,只拢着她的手,看着她。
浓黑的睫毛在他眼下打出阴影,他眼底有明显的疲乏,这不多见,他一向精力很好,但也不难理解,任再是铁人连轴转几天高强度的工作也会觉得累。
孟玳玳挨不过他这样的眼神,偏过视线避开他,胡乱扯了一个理由,“我这儿又没有你的衣服……”
陆北凑近,“有衣服就能留下?”
孟玳玳恼自己说话不过脑子,他因为工作原因,车里一向放着备用的衣服,她直接戳破他的伪装,“我看你根本就没生病。”
陆北看她,“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在用苦肉计?”
孟玳玳用沉默做出了回答,这都不用她觉得,他就是在用苦肉计。
陆北表情受伤,语气严肃,“孟玳玳,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差劲,要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求你点儿关注,你去拿体温计来,要是我真生病了,你得正式给我道歉。”
孟玳玳静静地看着他演,她现在很想知道他要怎么给这出戏收场。
陆北直接抓起她的手,放到了他额头上。
……他的头现在还真有些烫。
陆北抓着她的手向下,又放到他脖子上。
……脖子比头还要烫。
他抓着她的手,贴着自己解开两颗扣子的衬衫领,要继续往下。
孟玳玳用力扥住自己手腕,握拳抵在他的领口,“好,我道歉,你真生病了,不是在用苦肉计,对不起,行了吧?”
陆北有些遗憾她怎么不再多坚持坚持自己的想法,他现在倒也不是很想要她的道歉。
他捏着她的手慢慢地把玩着,还不忘为自己正名,“我从不拿生病这种事儿开玩笑,我难受是真难受,和你待在一块儿也是真的就没那么难受了,大概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就觉得安心。”
孟玳玳及时截住他,防止他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你要想留下也可以,但只能睡沙发。”
三间房,一间主卧,一间次卧,一间书房,主卧自从……那晚之后,她就没在里面睡过,她也不会让他进去睡的,她现在就住次卧,房间反正是没地方给他睡,他要是不嫌睡沙发憋屈,他就留下。
陆北再正经不过,“我就是打算睡沙发,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说完像是恍然,一脸痛心地看她,“孟玳玳,没想到你思想这么不纯洁,我生着病,你竟然还在想着睡我的事情,我看错你了。”
……孟玳玳面颊生粉,拿起勺子,用粥堵住了他的嘴,什么话全都让他一个人说了,他思想要是纯洁,会让她尝他嘴里酸不酸。
陆北怕迟则生变,碗一刷完,就要去拿衣服,说是去楼下,出了门就进了隔壁,从里到外的衣服拿了三套,刚走出衣帽间,又转脚回去,她好不容易才松了口,他得抓住机会。
孟玳玳看着他提进门的那个黑色行李包,眼皮跳了一下,出三天差都带不了这么多行李吧,他这么多东西一直放车里?
陆北坦荡得很,“放心,明天我会一件不落地全都带走,不会占你的地方。孟玳玳,我发现你总把我往坏处想。”
孟玳玳不想接他的话茬,“你用客厅的浴室,里面什么都有,被子枕头我给你放沙发上了,体温计在茶几上,还有退烧药,你待会儿要是还难受就吃药,别硬扛着。”
她想了想,也没什么其他要说的了,他是医生,这些事情也不用她过多的嘱咐,她往卧室那边走,“我要睡觉了,你收拾收拾也早点儿睡吧。”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平常十点半她就已经躺到了床上。
陆北叫住她,“孟玳玳。”
孟玳玳停在卧室门口,回头看他。
灯光是暖色调的白,这种暖白淡化了他眉眼里的冷峻和凌厉,让他看过来的目光更显深邃,像是月光笼罩下的墨色苍穹,还多了些扰人心神的温情脉脉。
孟玳玳眼睫毛颤了颤,她问,“干嘛?”
陆北慢慢勾起唇,对她笑,“晚安。”
孟玳玳顿一下,道,“你也是。”
门关上,阻隔了追在她身后的视线,孟玳玳靠在门上,再次意识到让他留下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总能轻而易举地把她绕进去,孟玳玳不想承认自己在心软,归根到底是他太狡诈。
她躺在床上,接近凌晨的深夜越安静,房门外轻微的声响就越忽略不掉,她会不由地跟着他的声音,在猜他在做什么,拉上了落地窗的窗帘,进浴室了,从浴室出来了,去厨房接水了,又回到了客厅。
终于安静下来,孟玳玳翻了个身,重新酝酿睡意。
突然,一声“闷哼”又打破了这种好不容易才找来的平静,孟玳玳拥着被子起来,打开床头灯,想下床,又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