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事哪是这么容易计算的呢,娘花了这么多年才想明白,如今你能把时间花在自己喜爱的事情上,娘很开心。”
夏日的蝉鸣有些扰人,张氏的声音虽小,姜许却听的很清楚。
张氏的话让她想起前世如梦般充满慌乱和变故的一生,而直至今日她才终于明白爹娘的心。前世所有的怨怼不过是作茧自缚,若能早一点释怀,也就无所谓桎梏。
人事不可计算,她也是花了一辈子才释怀。
“娘。”
姜许的声音带了些哽咽,怕张氏听出来,又急着停下。
“唉。”
张氏温柔地应着,就像儿时面对刚刚学会喊娘的她,那样不厌其烦地应着她。
“你爹他其实也怵小顾呢,那天那一下子,他一把老骨头了,连着半个月夜里都喊胳膊疼呢。”
看着姜秀才冷着脸交代的样子,张氏忍不住笑了,揭起枕边人的老底来。
姜许知道她说的是她被抢婚那一日,想起方才在铺子里爹没甩开顾允淮手的那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回顾家的路上,二人并排走在小巷里,听着夏夜的鸣蝉和三两声零星的狗吠声。
姜许心中前所未有的宁静。
从来没有一个夜晚像此刻,让她感觉到许多失而复得的爱,其实一直都在身边。
她偏头看向顾允淮,他还穿着捕快上值时的衣裳,晨起时候看着怎么看怎么威风,现下一手提着一串腊肉,另一手提着一兜子山菇,几缕发丝贴在额前,看起来倒有几分狼狈。
不过…,目光顺着他高挺的鼻梁落到他鼻尖那颗几不可见的小痣,还有他轻颤的长睫。
也有两分可爱。
“阿许。”
顾允淮忽然抬头,眸中月辉浮动。少年郎的欢喜和纠结藏在夏夜的暗处,悄悄地抬头试探。
“今日在饭桌上,你为什么没拦着语姐儿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