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可不敢再骗咱们阿许了。”
顾允淮随意捡起身侧两支干枯的树枝,信手一掷,丢入篝火中。心中暗自庆幸路上绕着捡了不少柴火。
“是他们,我尚未查出他们背后究竟是朝中哪一派势力,但他们的靠山不可小觑。”
姜许坐的不自在地,几番想要起身,却被他按回怀中。为她调整了舒适的姿势靠在他怀中,顾允淮才正色道:
“洪昌赌坊想要招揽我为他们做事,设计利用春木的病让他杀死春莺,再借着巫术嫁祸与你,想要以此威胁我老老实实地上了他们的贼船。”
“只是他们可能没想到,想招揽我的不止他们一方。”
姜许被他骄矜的语气惹得一笑,乖乖坐在他腿上故意问道:
“原来这么多人抢着我家郎君呀?”
“你且说要招揽你的还有谁?”
顾允淮看着她空荡荡的耳垂,想起那日借口威胁赵书澜莫要再送她首饰的事,心虚地撇开了视线,心中打定主意要亲手给她做一副更好看的东珠耳铛。
“那日我见了长管事和他的上线,但我也的确没有骗你。”
“我的确去见了赵书澜,他和崔大人都是太子殿下的人,他此次回来岐山镇,正是特地为了替太子殿下招揽我。”
姜许原本靠在他怀中,抬头看着外头的骤雨随着风偶尔飘落到庙中,听罢他的话,蹙眉问道:
“特地?”
太子对她来说实在是记忆力太遥远的词了,当年岐山镇一乱,没多久,外邦的铁骑就踏破了盛京。皇帝仓皇出逃,这位太子殿下跟他的太子妃双双自焚于东宫。
说起来,前世顾允淮还曾叹过这位太子也算是个刚烈纯善之人,只可惜为帝王,还是缺了些谋略才智。
“我也不知太子如何会注意到我。”
顾允淮心中也存着疑惑,岐山镇离盛京实在遥远,他唯一算得上“惹眼”的事情唯有破了王家村的悬案一桩事情,怎么也不至于让太子青眼有加的地步。
何况算一算脚程,他这厢破了案子的事情恐怕还没传到盛京,赵书澜就已经从盛京出发了。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原身建消息网的事情或许被太子察觉了,太子想要用招揽的方式,不费一兵一卒将他的消息网和手底下的人都收入囊中。
“那,咱们现在是要去京城投奔太子吗?”
姜许心中思绪纷乱。眼下唯一能破局的方法只有投奔太子一派,但她明知道最后这天下的赢家是璃王,若是和他一起投到太子麾下,那不是明知败局还要去尝试吗?
她想不出两全的法子,却不防听到他沉声否认道:
“不!”
他捡起身侧的几根枯枝,在二人面前摆出九州的位置,指着北处的并州道。
“我们还有一人可以投奔。”
见姜许愣怔的神色,顾允淮以为她一时没能看清楚局势,温声为她解释道:
“如今帝王荒淫,世道不平,太子又是才智平平,即便有心挽回朝中败局,手中却无权无计。”
“阿许,盛京已经烂到骨子里了,赌太子胜,实在是太冒险了。”
虽然此番是借着投诚太子让崔慎修为他劫狱的事情出力,赵书澜也是因此爽快地答应带姜家人出城,但顾允淮不得不考虑眼下之外的东西。
这样的困局体验一次就够了。
“璃王少年征战,镇守北边多年,不仅智谋双全,且他封地的百姓也都十分拥戴他。”
“更重要的是他手中二十万大军的兵权……”
顾允淮声音坚定,他自觉理由实在充分,姜许完全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可她却不等他说完,就斩钉截铁地打断道:
“不行!”
姜许的确动过举家迁到并州去的念头,但那是作为平头百姓生活在并州,而不是让他再去为璃王卖命。
“郎君,我们不能去并州投靠璃王。”
“轰隆——”
城隍庙外雷声大作。夏日雷雨来的毫无预兆,雨已经淅淅沥沥飘了许久,此刻忽然倾盆而下。
潮湿的气息反而加剧了闷热的感受,城隍庙已经破败多年,雨丝被风卷着斜斜飘落到庙中,雨声一时将她带回了上一世得知他死讯的日子。
“郎君,璃王并未向你抛出招揽的意思,我们贸然前去,不一定能够得到庇护。”
姜许尽量克制着情绪,试图理智地劝解他不要去并州。
“阿许,你不必担心这个,有我手下的消息网做敲门砖,璃王定会答应。”
顾允淮只当她是一时没有接受这许多变故,安抚她道:
“到时我们到了并州,再把千结坊重新开起来,并州人手不如江南巧,定然不愁生意。”
“郎君,我绝不去并州投靠璃王。”她不知道该如何劝他,只能先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