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的脸蛋,正欲说些什么,就见去请郎中的煮鹤匆匆而来。
煮鹤道:“小姐,二小姐请了七殿下来府上做客,现下正往这边赶来。”
杜长柔皱眉:“她往我院里来做什么?”
阿蚕见缝插针,适时道:“是那位眉眼和善的七殿下,前次无意中路过此中,见院里这般境地,便将婢女手里拎的甜糕都赏给奴婢们了。”
“啧,”杜长柔咂嘴,“真是什么人都能在我盛国公府里闲逛了!”
姬慕人微言轻,又长袖善舞,所以总爱与位高者攀附关系。
上辈子杜络被她攀上,带她时时出入盛国公府,最后稀里糊涂被哄得往家里藏了龙袍还一无所知。
龙袍被搜查出来,证据确凿,祖母只能将错就错,逼宫造反,死于筑基期修士围殴。
这一世,是该好好教教她了。
“姐!”说时迟那时快,杜络那没心没肺的笨蛋一踏进院子里就惊喜地朝杜长柔喊道,“你怎么来了?”
杜长柔不咸不淡地朝杜络身后那人瞭了一眼:“这院儿归我所属,要问也该问你怎么来了吧?还带着某位从宫里出来的贵客……”
姬慕今日穿了一身淡鹅黄袄裙,外系一件朴素的斗篷,却并非那日的狐毛大氅。
“盛世女。”姬慕不卑不亢,朝杜长柔行了一个同辈之礼。
“七殿下。”杜长柔别有深意地喊了她一句,并没有回礼,俨然是不稀得与她虚与委蛇。
恰逢此时,杜络兴高采烈地说道:“慕慕说这儿院里住了许多美人,还一个二个都可怜极了,那我当然得来瞧个究竟!”
“哦?”杜长柔挑眉。
姬慕解释道:“失礼,只是上次意外碰到……”
姬慕话说到一半断了,视线像雪花一般轻飘飘地落到杜长柔身后,那里跪倒了一片连声哀求的瘦弱奴隶。
“主人,恳请主人,不要遣散奴婢……”一个狐狸眼的男奴甚至匍匐着上前来扯住了杜长柔的袍脚。
杜长柔毫无情绪地道:“松开。”
“你要将这些奴隶逐出府去?”姬慕讶异地问道。
“那又如何?”杜长柔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姬慕不赞同地道:“历来燕京城里,任谁家养出来的奴隶,被主子遣散出门,这名声便算是坏了,又还是奴籍,既不能赎身,更不得从事正经的营生,待银钱花完,除了沦落烟花|柳|巷,再无处可去……”
“谁说我要以奴籍放他们出府的?”
杜长柔秀眉一挑,一抬手,挥出袖里乾坤中放的身契和银票,灵力托着那些轻飘飘的纸张落到了每个奴隶手上,挨个挨个的发。
“这院儿里的,不管是留下来帮工还是另寻出路,你们每一个,都能拿着自己的身契和一千两银票去官府销户,今日之后,便都是自由之身。”
阿蚕呼吸急促,双手颤抖地捧着薄薄两张纸。
无论是销掉奴籍的巨额银两,还是主子轻而易举就施展的浮空仙法,都令他心神巨震,久久不能平静。
主子当真待他不薄!
“谢谢主人!祝主人福寿安康!”
阿蚕只来得及愣神,而其余的奴隶,有人喜极而泣,有人抱头痛哭,他们顶着凌冽寒风,却感到心中那一股激动带来的热意。
杜长柔转身,静静地凝视着姬慕:“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吗?殿下?”
姬慕似是讶异,隐隐深呼了一口气,紧接着坦然抬眼,莞尔一笑道:“世女改邪归正,恭喜。”
杜络大感疑惑:“这么多美人不要?你吃错药了姐?”
“闭嘴!”杜长柔一展手臂勾住杜络的脖子,威胁道,“等全部弄完我再跟收拾你!”
说罢,杜长柔皮笑肉不笑地对姬慕道:“既然这边事情已了,也不劳烦咱们殿下大老远来盛国公府探望我这几个可怜的奴隶了。敢问您可还有事?有事移步相商,无事,我可就要送客了。”
姬慕姿态温和,仍是那副自始至终都没有把杜长柔的阴阳怪气放在心上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那就只能在此叨扰,讨一杯盛国公府的热茶了。”
这便是有话要说了?
杜长柔笑道:“请。”
前往待客的正堂的路上,姬慕有意无意地探问说:“不知前次城隍庙里的那位异族奴隶,可也在今日的遣散名列里?”
杜长柔呛声道:“他在与不在,与你何干?”
姬慕婉转一笑:“世女误会了,我只是看他当时伤得有点重,颇有些担心罢了。既然如今阁下对其如此围护,料想那奴隶也无甚大碍,我便可以放下心了。”
出于一种冥冥中的预感,自那日在风雪中一照面,将白狐大氅盖在那羯奴身上起,姬慕便总有些在意他。
可她已假托盛国公府二小姐挚友的名义进来,又颇有些牵强地寻了个由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