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杨开肃把持朝政,皇帝垂垂病已,群臣上下几乎无人能与之抗衡,小部分避世,不与他往来,大部分人却纷纷与杨开肃表忠心。
林熙达官至尚书,王府与尚书府之间的联姻本也是水到渠成。
只是,为什么?
摄政王的嫡子杨睿放着尚书府中的嫡女杨韵婉不娶,而要选她这个身份低微,又不得父母宠爱的庶女?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林思瑶可以肯定,她在原身的记忆里搜刮不到一星半点关于杨睿的印象。
许是林思瑶的表情过于震惊,杨睿挑眉道:“怎么?我以为你认出我后会求我接你回京,尚书府里的日子再难熬总也比村中优渥吧?”
林思瑶对此不置可否,在尚书府生活自然是衣食不缺,可林韵婉与主母的苛待与屈辱附骨随行。
原身生性懦弱可以低头,可她自己向来秉行有仇必报,有恩比还的原则,这样的日子是一天也忍受不了的。
因此林思瑶在杨睿缓缓诱惑着说出只要她配合,便设法让她回到尚书府,恢复身份,并且让那主母发誓再也不会薄待了她时,露出了一丝鄙夷不屑的神色。
“原来你喜欢做村妇?”杨睿语气忽然变得冰冷,瞳孔幽暗犹如磷火,语气沉沉威胁道:“你父亲林熙达瞒报王府,称你已重病而亡,悔了婚约,然后举荐了你的三妹林韵婉,你说……我要是将你往林熙达面前一带,质问他缘由,他会怎么做?”
顺他所说细想而来,林思瑶不寒而栗,心道:解决方法必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林熙达为力保尚书府荣耀,会将所有罪责推卸到她一人身上,到时纵使她清白也有苦说不出,还会莫名背上重罪,导致发配边疆抑或是卖到教坊司中一辈子抬不起头。
杨睿此人好歹毒的心肠,幸好没与他结为夫妻,可以想见那样的日子会多么水深火热。
杨睿沉默地观察林思瑶的反应,只见她目光游移不定,不知想到什么,神色中竟然流露出对他的嫌弃之意。
“又想回味水牢的滋味了?”杨睿伸手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拍了拍,果然见她目光一凛,将头瞬间撇过去,竖起全身的尖刺。
杨睿忽然觉得有些可笑,明明是蝼蚁一般的存在,他即随手一拍,也让她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还没看清眼下的形势吗?
“清江镇毓文斋的葛掌柜”林思瑶面冲墙壁,忽然开口道:“他曾多次去龙跃峡寻找庄晟,除此之外再无别人。”
杨睿面上不动,微微扬起的嘴角却暴露他心头喜悦,
杨睿唤来牢房主事,将他当做传声筒,低声吩咐了几句话,然后便让主事离开了。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林思瑶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转过头道:“我可以离开了吗?”
“不急。”杨睿薄唇轻启,笑道:“林姑娘帮了我这么大忙,我自然要好好款待林姑娘一番,林姑娘可不要叫我的好意白费了。”
林思瑶怒道:“你什么意思?你明明答应了我会放我离开!”
“我是答应放你离开,可我没说何时放你走啊!”杨睿轻飘飘道:“等你将伤养好,我会把你安然无恙地送回到尚书府中。”
“我不回去!”林思瑶咬牙切齿道。
她本想供出葛掌柜后便立即离去,想法子在杨睿的人之前找到葛掌柜,却一时高估了杨睿残存的人性。
看她这副抗拒至极的样子,杨睿讶然失笑:“难不成你还想做个乞丐流浪汉?回去尚书府是你最好的选择,而且你我之间还有一个未履行的婚约不是吗?难道你想让欺凌你的三妹林韵婉夺去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杨睿这人简直厚颜无耻,他以为能与他成婚是天大的好处吗?
“为何是我?林韵婉是尚书府嫡女,你选她不是更为合适?”林思瑶毫不触动,只想将这烫手的婚约远远撇了出去。
杨睿状似沉思片刻,修长的手指在林思瑶躺着的木床上轻轻敲了敲,说道:“只能怪林熙达无用,生了几个女儿都蠢钝如猪,我看你还顺眼些,自然是选你。唔……和我成亲,确实算你高攀了许多,但我并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不会嫌弃你残花败柳之身。”
平静……平静……平不下来了!
林思瑶气得发抖,毕生的涵养都用在此刻压抑着怒火。
杨睿看她浑身震颤不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以为是病根未除,又派人将郎中带来为她号脉。
郎中两根手指即将搭在林思瑶手腕的刹那,林思瑶手臂翻转,避开郎中,冷冷道:“不用为我诊治,我没事,请你们离开!”
当着其他人,杨睿何曾被这样拂过面子,当即脸色沉了下来。
郎中见势不妙,打着圆场道:“这位姑娘说话中气十足,想必这几天的调养都见效了,既然不想号脉,也没什么大碍,就先让她休息也好。”
杨睿沉默地向他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郎中眼力了得,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