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扶着萧文寿走出了刺史府的大门,刁球和府中的兵将,都站在一边,府外的战斗早已经结束,地上遍布身着皮甲的刁氏部曲的尸体,而一身黑衣的刘毅杀手,却没有几个,就连刁球的身上都挂了几处彩,这会儿正在医官的帮忙下裹伤呢,看到刘裕大步而出,刁球的脸上闪过一丝讶色,刚想开口,却被身后的刁逵沉声道:“今天晚上的事,谁也不许再提,敢泄露半个字,斩!”
刘裕也不理会身后的刁逵,他直接从西边的侧门而出,一辆早就准备好的密封马车守在这里,车把式是个三十多岁,看起来容貌平常的人,刘牢之看到了他,点了点头:“依主公帅令,送这位夫人和其他几位去七里村。”
刘裕勾了勾嘴角:“娘,请你先和二位弟弟回家,孩儿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回头向您请安。”
萧文寿点了点头:“早去早回,注意安全。”她说着,带着刘道怜和刘道规坐上了马车,鞭子响起,车铃响动,这辆马车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刘裕回身对着刘牢之一抱拳:“刘幢主,多谢这回的仗义援手,以后就在军中相见了。”
刘牢之面无表情地说道:“入了军中,就得有军中的规矩,也许到时候你会在我的部下,我是不会讲情面的,到时候,你会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我,好自为之吧。”
他说着,转身而走。而那些鬼魅般的黑衣人,也随之而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刘裕的眼中冷芒一闪,向着西城的方向就走去。他在这黑色的街巷之中穿行,京口是他生活了二十年地方,对这进而的一草一木,他都非常地熟悉,在东拐七绕了十几条巷子,确认了没有人跟踪之后,他才越城墙而出,向东又穿过了几个林子,再折向南方,最后,走到了平虏村外三里的一处小岗之上,这也是他约定和檀凭之,刘毅等人碰头的所在。
已过四更,夜风徐徐,吹拂着这长长的杂草,刘裕停了下来,他嗅到了一股子汗味与血腥味混合的味道,与他身上的味道倒是有几分相似,他学着蛤蟆叫了三声,十几个黑影如幽灵一般,从一边的草丛中起来,为首几人,可不正是刘毅、檀凭之、咏之和孟昶?
檀凭之一脸的惊喜,笑着拍了拍刘裕的肩膀:“我就知道你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看到有人出现,把你堵在中间的时候,我都快急死了,本想不顾一切地去救你,可魏兄弟认出那是刘林宗,说你不会有事。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在这里的时候我们都等着你,若是你不回来,咱们就商量着再杀回去救人了。”
刘裕微微一笑:“多谢众位兄弟的出手相助了,这份子过命的交情,刘裕永生难忘。”他说着,对众人深深一揖及腰,这已经是除了磕头以外最重的礼仪了。
刘毅勾了勾嘴角:“这回我们潜入的时候被暗哨发现了,提前打了起来,差点误了你的事,后面有一群神秘的黑衣人杀入,他们的身手都很厉害,咱们差点就陷在里面了,这回咱可是吃了大亏,不仅没抢到刁家的财宝,还折了好几个兄弟呢。”
刘裕的脸上闪过一丝歉意:“希乐,对不起,欠各位好汉的钱,以后我若是发达了,一定会归还的。”
刘毅摇了摇头:“这种打家劫舍的买卖,本就有亏有赚,拿命去赌也未必能有好结果,混这道上的人都清楚,还好这回没有受伤的落在敌人手中,也算是万幸了。”
孟昶淡然道:“你的那些个兄弟真是些狠角色,伤了不能行动的人就自我了断,宁死也不出卖朋友,刘从事,你从哪儿找来这帮亡命之徒的?”
刘毅“嘿嘿”一笑:“我这个从事的身份,让我能认识不少有用的朋友,仅此而已,他们的家人都由我所养活,所以,是死也不会出卖同伴的。放心,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互相之间也很多并不认识,刘裕,你跟那个刘林宗说了什么?怎么会这样轻易地就离开了呢?”
刘裕正色道:“刘林宗不是别人,而正是那出镇广陵的兖州刺史,都督五州诸军事,镇军将军谢玄。”
众人全都脸色大变,檀凭之失声道:“什么,他居然是谢玄?!”
孟昶喃喃地说道:“这就是了,怪不得刘大侠能这么轻易地就脱身,也只有谢玄可以镇得住场面,即使是刁逵,也不敢再找我们寻仇了。”
刘裕点了点头:“不错,谢将军和刁逵有交易,这次其实刁逵对我出手,是他主动违背交易,谢玄无论是黑白两道都有办法让刁家完蛋,所以刁逵现在是不敢再找我麻烦了,至于各位兄弟,今天晚上的事,永远会烂在我心里,不会对外再透露一个字的。”
刘毅点了点头:“很好,不过谢玄又为何要出手救你呢?刘裕,你跟谢玄又能有什么交易?”
刘裕微微一笑:“这个交易,就是我要去从军,怎么样,各位,明天开始,谢将军就会广发檄文,移檄五州,募集所有的有志之士从军报国,北伐胡虏,大家有兴趣与我同去吗?”
魏咏之的兔唇动了动,不假思索地说道:“这有啥好想的,同去同去!”
檀凭之哈哈一笑:“今天晚上杀的不够尽兴,不过有去砍胡虏的机会,我是不会错过的,算我一个。”
孟昶的嘴角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