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神爱微微一笑:“你要是怕后方起火,现在改变出征的决定还来得及。”
刘裕咬了咬牙:“有羡之在,应该不至于失控,再说,我这次也下了令,出征之前,先在彭城一带屯积粮草和军械,本身我也只作三到四个月作战的打算,不准备久战,如果这时候改变决定,那就是明摆着对孟昶不信任,这会造成京八兄弟的分裂,我不能这样做。”
刘穆之点了点头:“是的,孟昶也不是以前的黑手党,不全力支持也许会有,但要说敢通敌害你,应该不至于,我们还是着眼于战事就行,不过,妙音既然说了,因为我们搞这种印刷术,搞儒生教学这些事情,引发了世家的不满,我看,是不是在北伐的这段时间,这些事先停一下?”
刘裕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段时间,庠序和印刷术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刘穆之点了点头:“京口的庠序运转良好,范祭酒每天亲自授业,这几个月下来,所有的学员都学会了三字经,小草千字文这些蒙学,正常情况下,再过半年,就可以开始学四书五经了。”
刘裕点了点头:“我看,这个教学的内容可以改改,如果是学这些经史典籍,和世家大族一样,那他们可能会觉得有给取代的风险,而且,学这些就意味着要做官,会让人家觉得很快要取代他们,谢混和郗僧施他们的忧虑,恐怕也是因此而来吧。如果我们下面不去印刷四书五经,不去挑战那些世家大族们害怕的地方,而是印农政之书,印兵书战策,印征税度田之术,印法令法规这些,让子弟们学习这些吏治之术,会不会好很多?”
刘穆之微微一笑:“可是这些学了只能做吏,你觉得功臣子弟们只学这些真的可以吗?”
刘裕笑了起来:“学这些实用之道,学算术,法律,兵法,就有了一技之长,可以管好一个村,一个乡,可以当好县尉,当好军吏,当好里正。以后有了功绩,不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管好一个县,一个郡,一个州了么?以前古代先贤有名言,说是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拔于卒伍,要是踏踏实实地学了这些真正的治国理政的本事,不是可以更好地以后治政管军吗?”
刘穆之叹了口气:“只是这样一来,如果还是察举和中正,对官员子弟进行风评之类的,那吟诗作赋的本事肯定不如人家,这样一开始定品阶的时候就会很吃亏啊。”
刘裕正色道:“定了品阶无非是授散官而已,真正要补实官,还不是要到各个大将和高等官员的幕府之中应募嘛。比如我的镇军将军府,就是你来负责人才的考核,你说你到时候是要个出口成诗的大才子,还是要个会写文书,会算军粮,熟悉法令的循吏呢?”
刘穆之笑了起来:“你还别说,现在不要说我们这里,就是连希乐,无忌他们的军府之中,也是多招有真才实学的这种循吏,而不象以前那样,靠着会喝酒,会作诗就可以随意地拜官了。你们这些大将之间要是有竞争,自然就会让手下多有真才实干之人,少那些文学浮华之士。而且,后面要治政,也需要政绩考核,恐怕后面各地的郡守,内史这里,也多是要这些能征得了丁,收得了税,度得了田,执得了法的吏员啦。”
刘裕点了点头:“就该如此。那就把庠序的内容改一下,后面印刷的书,也开始改教这些。这样一来避过世家高门的诗词歌赋,经史子籍,二来嘛,也让功臣子弟们多学些有用的。不过,忠孝这些做人的根本,还是要学,象二十四孝这些故事,还得多教多学才是。”
刘穆之淡然道:“这点我来安排,妙音,如此一来,是不是能让你们安心了?”
王神爱平静地说道:“起码能让我娘不至于无法回复谢混,郗僧施他们。不过,今天你们注意到没有,庾悦倒是态度有所改变,以前他是最看不起寒人和低级士族的一个,而现在,却肯主动投靠裕哥哥你了。”
刘裕微微一笑:“是因为希乐给他的压力越来越大吧,我听说,在西征军的时候,希乐就有意地要打压他,不带他建功,所以他也乐得装病不前,但打完之后,原本地位远不如他的谢混,郗僧施却是位居其上,给他一个武陵内史的职位也是想把他远远地调离权力中央,我想,这不完全是因为当年烧鹅的旧怨吧。”
王神爱点了点头:“是的,说白了,还是想争夺新一代的世家领袖位置,我娘毕竟是一介女流,现在夹在你和世家之间的冲突也很为难,自从上次刘毅用那女史箴图之后,不仅是我一度要交出玉玺,退居深宫,就连我娘也不能象以前那样公开掌门谢家了。现在谢混已经当上了尚书仆射,再压着他,也于家法不和。谢混和郗僧施现在就是刘毅在朝中的左膀右臂,相应的,庾悦这个往日的仇人,自然是要疏远和打压,所以这回庾悦迫不及待要参加这次朝会,就是为了公开投靠你,以求翻身。”
刘裕勾了勾嘴角:“庾悦为人,还是有些才能的,而且作为顶尖世家庾家现在的掌门人,也应该有他的一席之地。胖子,这次我看可以让他随军北伐,给他找个适合的职位,你看有什么呢?”
刘穆之的眉头一皱:“此公行军打仗是不能指望的,但若是让他管管后勤,写写公文,倒是可以。庾悦手下也有些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