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摇了摇头:“我要的不是虎狼,而是肯为了别人去打拼,让天下永远太平的,跟我志同道合的好兄弟,而不是为了自己去欺压别人,以后鱼肉乡里,让别人过不好的那些兵匪,更不是为了那些想要不劳而获,永远骑在别人头上吸血的世家门阀。”
慕容垂冷笑道:“自古让人肯舍命奋斗的,只有富贵,只有权力,你以为有多少人跟你志同道合的?当年跟你一起进北府军的,刘毅,何无忌他们,难道跟你一样想要驱逐胡人,或者是为了人人平等?刘裕,别天真了,哪怕是跟你一起奋斗的老兄弟,老战友们,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而不是为了解救他人,与胡人作战只不过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或者是可以从军打仗的理由罢了,你难道还不承认这点吗?”
刘裕咬了咬牙:“不管出于什么动机从军,都是和我并肩作战的兄弟,这些年下来,我们出生入死,外击强胡,内平叛乱,还打击了那些隐藏在幕后的黑暗势力,我的理想,我的目标,正在一步步的实现,我的兄弟们有很多牺牲了,战死了,但活着的,也得到了他们应有的东西,这是他们应得的,这也是奋斗的回报。而跟着我久了,很多人也接受我这套想法,这就跟孔夫子的门徒一样,可以渊远流长。”
慕容垂不屑地说道:“拉倒吧,就算你的老兄弟和战友,也没几个认同你这套,哪怕是刘敬宣和向弥这样的人,也是服你这个人,不是认同你的想法。刘裕,人总是自私的,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别人活着,你穿越千年,这辈子算是赚的,又有了无上的力量,成为帝王对你来说也是轻而易举,但你不能拿你这套来要求别人,驱使人在这个世上奋斗的,永远是荣华富贵,而要一个人荣华富贵,高高在上,就要有成百上千的人去服侍他,为他做牛做马,这是避不了的事。”
说到这里,慕容垂沉声道:“哪怕是你,以前在京口务农时,也得自己下地干活,摸鱼打猎,现在你还要做这些吗?你是不用做了,因为你有爵位,有官职,有俸禄,有家丁奴仆,或者是佃农们来帮你种地,你现在不也是高高地居于人上吗,也是靠别人给你种地打工来维持家业,和你所讨厌的那些人,有什么不同?”
刘裕微微一笑:“这能一样吗?我们只是从事的工作不同罢了,我领兵打仗,治国理政,他们安心耕作,从事生产,但都是自食其力,分工有不同而已。但这和你们这些人欺压百姓,让别人为自己效力,甚至是自己不劳而获,是两回事。”
慕容垂冷笑道:“你别说得这么好听,你是领兵打仗,劳心劳力,但你的子孙也能跟你一样吗?任何王朝,世家,开创之初的先人都是亲力亲为,而子孙后代,则是想坐享其成。这是人性中避不了的贪婪与懒惰,你的子孙,也不可能幸免。”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黯淡之色:“就象我,一生为了大燕,为了慕容氏的存续而奋斗,打下的江山,我的那些不争气的儿子们不是想着团结一心去保,而是你争我夺地想去抢,坐拥王位还不满意,还想着要那至高的君王之权,不就是为了可以自己更好地不劳而获,却手握生杀大权吗?我的儿子们如此,你的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你儿子不是从后世而来,不会认同你的这些个人人平等的思想,你要他们跟老农民一样自食其力,信不信他们第一个会反了你?!”
刘裕冷冷地说道:“慕容垂,这子孙的教育,是自己的问题,你成天想着阴谋诡计夺取天下,然后可以掌握别人的生死,你的子孙们也会这样想。而我的女儿,从小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会下地干活,会自己纺布织纱,还会孝敬祖母,为夫君做好贤内助,绝不会象你的儿子那样不成器。”
慕容垂冷笑道:“那是因为我妹妹教的好,不是你的本事,刘裕,你自己常年在外,有多少时候可以教育子女的?再说,你那套人人平等,要为他人奉献的想法,你女儿能接受多少?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刘兴弟嫁给徐羡之的儿子,也生了个儿子,你让你的这个外孙放弃爵位,回家跟你一样种田试试,看他肯不?!”
刘裕咬了咬牙:“慕容垂,你我不用作这口舌之争,没有意义,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可能跟你同流合污,为祸人间。你苦心布置这么多年,无非就是想自己成仙成神,但你的这个想法,要建立在对别人的奴役与压迫之上,我不可能跟你合作。何况这么多年来,你我新仇旧恨,需要算个总账,我得为所有给你害死的同袍,战友们,讨还这笔血债!”
他说着,眼中冷芒一闪,提起了斩龙大刀,横于身前,而一股凛然的杀气,也瞬间腾起。
慕容垂叹了口气:“刘裕,想想我妹妹吧,我们是亲人,我们本可以联手,共成大事的,你跟我以命相搏,要阿兰如何自处呢?我之前放过你,给过你机会,就是要让你经历人间的种种,让你更好地看清这个世界,你不明白我的用意吗?”
刘裕冷笑道:“你的用意?你的用意就是只要能帮你成神成仙,完成那个什么万年太平计划的人,才是对你有用的,你连亲生儿子都可以随时放弃,又怎么会对妹妹有什么感情,在你眼中,慕容兰不过是用来接近我的一个工具和棋子罢了,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