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堂的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秦亮随后沉默了好一会。
秦亮已经公然受禅,渐渐天下尽知。如果形势像目前这样、再持续一年,到了明年秋冬,只要能顺利对吴发起灭国战争、并获得胜利,巨大的声威加持之下,秦亮这个大晋皇帝的位置、基本也就稳了!
他回过神来时,见跪坐一侧的羊徽瑜正在看自己,便转头与她对视了一眼,徽瑜随即微微垂目。以前羊徽瑜常有清高的表现、有时还挺容易生气,如今倒别有一番温柔。
这时羊徽瑜不禁开口轻声道:“辛泰雍在阅门看到、妾在陛下身边,会在羊家人面前说罢?”
秦亮点头道:“人们不仅会说起徽瑜,并有伐吴的事,羊家、钟家、王家人不久都能知道。颍川荀勖与钟会交好,而钟会家的钟琰是王浑之妻,对于殿中的事、没有不重视的道理。”
羊徽瑜有名分,受皇帝宠爱当然是好事!她看了秦亮一眼,口上却道:“妾还不太习惯被人如此在意。”
秦亮随手拿起了一份奏书,淡定道:“卿不必太上心,这里虽是阅门,但大部分时间没人进来,别人自然也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说什么。”
羊徽瑜“嗯”地回应一声,见状便从筵席上起身、离开木案这边,免得继续打搅秦亮做正事。
这时背后又传来了秦亮的声音:“卿以后慢慢适应了,大概也会觉得,在这里呆一整天有点无聊。”
羊徽瑜遂停住脚步,转头道:“妾要照顾陛下,怎会无趣?”
秦亮笑了一下:“明天不如把吴昭仪也叫过来,你们还能说说话。”
羊徽瑜与吴氏一直都有来往,关系相处得不错,她便没多想,随口答应道:“好罢。”
同样是做一些琐事,羊徽瑜在秦亮身边的感觉确实不一样,譬如有时候秦亮会观赏她的容貌、或是看她在做什么。
过一会羊徽瑜没什么事了,便来到屏风后面,垂足坐到了一张比较窄的单人卧榻上。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周围简单的陈设,目光在木案上的一面铜镜上停留了稍许,随即起身跪坐到木案前、仔细看铜镜里的模样。
她穿着月白色深衣,浅灰色泛蓝、颜色很素,而且款式是直裾,看上去十分淡雅;不过她的脸部精心修饰过,显得五官明艳、肌肤更加玉白无暇,加上心情很好,气色也不错。羊徽瑜瞧了一番,才满意地放下铜镜。
及至中午,羊徽瑜便陪着仲明一起用午膳。席间仲明提起了她的姨母蔡琰,谈论胡笳十八拍,以及一些音律、书法的话题。虽然在旁侍候的人只是几个宫女,但仲明不仅关注徽瑜的容貌仪表,还欣赏她的言谈见识。简单的一餐午膳,羊徽瑜竟觉得、比参加宴会还美好。
一整天好像过得非常快,等到秦亮要离开阅门时,羊徽瑜才留意到、太阳已经西垂了!
两人乘坐羊车,回到了徽音殿内殿。这时秦亮说起、吴昭仪就住在徽音殿南边,提议邀请吴昭仪一起用膳。忽然之间、羊徽瑜恍然明白了一件事!先前仲明就说过、明日让吴昭仪同去阅门,而今晚就要请过来,怕是要一起侍寝?此时天色愈发黯淡,但今天的经历好像尚未结束。
羊徽瑜能想到这一点,主要因为她在相国府便知道、令君玄姬费夫人几个人经常一起与仲明过夜。饶是如此,现在要她自己也当着别人的面,顷刻间脸上也“唰”一下红了。秦亮转头看在眼里,随即好言道:“以前住相国府时,卿与吴昭仪的庭院挨着,我估计听得到声音。不过毕竟没见过,卿若不愿意,那便算了。”
吴氏应该没见过,但羊徽瑜是见过的、就在吴家宅邸中!徽瑜躲在一副书架后面、看得清清楚楚,大气都没敢出。当时的纷乱情绪、一下子又涌进了她的心头,紧张的情绪之中,吴氏的声音与神态、简直让徽瑜仿佛感同身受!她的印象太深了,至今还记得走出书架时深衣声问道:“妾受封晋王夫人之前,那些事陛下告诉吴昭仪了吗?”
秦亮怔了一下,摇头道:“卿还不了解我吗,我怎会说出去?卿既已是夫人,以前的事不必也罢。”
羊徽瑜又荭着脸小声道:“中宫的事,外人会不会知道?”
秦亮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如果吴昭仪傍晚来了徽音殿、一直没回去,两边宫院里当值的宫女,必定能猜到。外面的人是否知晓,只看宫女的嘴严不严了。”
然而徽音殿这边、有些宫女不是熟人,相国府旧人大多去昭阳殿和式乾殿当值了。秦亮稍作停顿,接着沉声道:“名正言顺的,皇后都不担心。”
这么一说,好像是那么回事,妃嫔侍寝不是职责所在吗?但羊徽瑜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不该问那么多!凡事只要谈条件、便会暴露自己的态度不坚定。
既然表现出了犹豫,她便更不好拒绝仲明的意愿了。不知道为什么,羊徽瑜莫名有种想妥协迎合他的心态,而她原本不是那种人!
果然秦亮只等了一会,见羊徽瑜没有明确拒绝,当即朝殿外唤了一声。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