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八字还没有见一撇,自生火铳还只是一张图纸,这个决心,你让我如何下?就算有决心,现阶段,我又去哪里求银子?”最后,尤世威苦着老脸。
尤定宇抓着胡须,说不出话。
尤见田轻叹。
一分钱难死英雄汉。
再勇武的猛士,也无法从指缝间变出银子来。
……
从正堂出来,已经是深夜里,尤振武回到自己房间,尤侯氏心疼儿子,早早为儿子藏了晚饭,并派了丫鬟去前堂打探消息,等儿子被老爷子放回,她擦了一把泪,急忙令厨房热了,送到儿子房间来,又不住叮嘱,以后千万不可私自出府,老爷子的脾气能容忍一次,下一次一定会重罚。
这中间,门帘挑起,脚步声响,焕然一新、换了一身衣衫的翟去病走了进来。
--翟去病极好干净,即便是夜晚,也不妨碍他捯饬自己一番。
翟去病向婶娘见礼。
尤侯氏喊他坐下一起吃,
翟去病也不客气,丫鬟端来晚饭,他就狼吞虎咽起来,。
尤振武却好似有些闷闷不乐,皱着眉头,有一筷子没筷子的吃着。
翟去病知道他的心思,悄悄说道:“哥,刚才你为什么没有坚持?我看表爷爷明明已经快要被你说服了……”
尤振武不回答,只是吃饭。
“哥,自生火铳真那么厉害吗?”尤振武再问。
尤振武还是不回答。
“好吧,贵人少语,你这是要做大事,”翟去病叹口气,忽然又笑说道:“如果你真造成了自生火铳,募了兵,一定不要忘了我,别的不说,我给你做一个副将还是没有问题的。”
……
用完晚饭,尤振武拿着图纸,又开始琢磨自生火铳,并在纸上写写画画,回忆颗粒火药的精密配比。
翟去病则是翻了几张《练兵实纪》,越看越无聊,不由长长的打个哈欠,站起来伸腰说道:“哥,你看吧,我去睡了。”
“我听说,榆林军主力,后天早上从榆林开拔,是吧?”尤振武忽然抬头问他。
“是。”
“到时,城中老将,爷和三爷,都会参加大校场的出征典礼,是吧?”
翟去病又点头:“是。”
尤振武沉思了一下,好像是下定了决心,然后说道:“明天,叫上梦祥和长捷,咱四个一起去逛街……”
“逛街?”
第一时间,翟去病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惊疑的看着尤振武:“哥,你可从来不逛街的,呀,你该不会又是有什么图谋吧?”
“能有什么图谋?就是随便逛逛。”尤振武平静道。
翟去病半信半疑:“好啊,我最喜欢逛街了,不过表哥,我可没有银子了,一百两你全给了周佥书,我兜里的这点散碎,这两天也全让你花完了。等到了街上,可不能向我伸手。”
“放心,绝不向你伸手。”尤振武淡淡笑,低头继续研究图纸。
翟去病却不能信,一边向外走,一边再一次的强调:“反正我是一个铜钱也没有了,你抠也是抠不出来的!”
……
清晨。
天刚蒙蒙亮,尤振武就早早起床,喊了翟去病,去到后院练武场。
---虽然延续两百年的将门世家,尤世威更曾为山海关总兵,左都督,正一品,尤定宇太子太师,从一品,但两兄弟合住的尤府其实却寒碜的很,前后三进,都是小院子,府中仆人老妈十几,家丁也只有五十人不到,更都已经跟随尤见龙出征,整个宅邸冷冷清清,只有后方的大练武场方才显出了尤家世代将门的气势。
两个老头,尤世威尤定宇一身劲装,已经在场边等候多时了,二叔尤见田也武人装束,此时正在一角练习骑射,时不时的还会被尤世威呵斥两声,认为他练习不专心,有气无力,尤见田也不在意,你说你的,我练我的,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在进行。
虽然是喜文不喜武,武艺稀松,但毕竟是将门出身,尤见田的骑射也还马马虎虎,勉强合格。
尤振武还在恢复期,因此,免去了被操练之苦,不过他并没有闲着,他一个人挺胸抬腿,在校场边走走停停,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左看,右看……口中默念口令,将前世里近现代军队必练的一些操练之法,在脑海里重新熟悉,并保证能做到位。
一套操练下来,尤振武练的满头大汗。
两个老头对他的行为有些惊讶,但却也没有多问,只当他是活动筋骨呢。
而翟去病却是倒霉了,尤振武不能上场,两个老头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先是箭,再是枪,最后是刀,直练的汗流浃背、喘不过气来方才停止。这其间,翟去病动作稍慢,就会被两个老头严厉呵斥,甚至是动用鞭子。
“不行了不行了,表爷,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一套长枪耍罢,翟去病终于是完成了今日的任务,然后他一屁股坐在沙土里,说什么也是不肯起来了。
两个老头都骂他不争气,为了给孙子辈做榜样,两人各持兵器,开始对练,你用枪,我用锏,叮叮当当,锏来枪往,练的甚是激烈。连尤振武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