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都是悲,很多军户都红了眼眶。
一个堡,一众军户,都是从小长到大,不但是乡亲,也是战友,薛得贵虽然是百户,但天性豁达,乐于助人,没有上下级的尊卑,在堡中人缘极好,能笼住人心,这也是尤见龙令他留守的原因之一,想不到现在,他竟然是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忽然的大火,他胸口的弩箭,清楚说明,他是被人害的。
“抓贼人啊!害了薛百户的贼人一定还在堡中!”
众人都激动起来。
……
尤振武赶回。
铁匠铺的大火不可救,他去往南门,路上遇见尤顺,尤顺说他找遍了全堡,但不见薛得贵。
尤振武脸色发沉,心知薛得贵定是出了意外,果然不久他就听到了薛得贵遇害的消息,于是急急赶回。
此时,单膝跪坐着在薛得贵面前,尤振武脸色涨红,眼神里满是悲愤。
---自从穿越到这个乱世,他就已经做到了面对饥荒、死亡、战乱以及一切人间悲惨的心理准备,但是,当真正面对死亡,先见到粮仓的老卒,再看到晚间还尽忠职守,在堡中往来巡视的薛得贵被人杀害,瞪着双目,变成冰冷的尸体时,那种再难相见,从此殊途的悲愤,还是一下就涌上了他的心头。
好人被害,坏人逍遥,应当有所作为者,无所作为,岂非是这个世界最大的不平?
“金川,你放心,我一定找到凶手,为你父亲报仇!”
尤振武扶住薛金川的手臂,发誓一般的说道。
……
天亮了。
铁匠铺的火焰已经是熄灭,变成了一堆冒着浓烟的废墟,空气中,满满都是空气的灼烧味和飘零的烟灰。
长乐堡已经戒严。
持枪的卫所兵在堡中巡查,搜索可能藏匿在堡中的贼人。
……
治所大堂。
尤振武坐在堂中,脸色严峻,昨夜铁匠铺大火,薛百户被杀,守仓老卒被弩箭射杀,整个堡子乱成一团,但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搜捕,从半夜到天亮,没有搜到贼人,但却找到了一个重伤者。
是煤行的一个车夫。
原来,他们一行四人四车,遵照煤行老板的吩咐,往长乐堡送木炭,但半途却被三个贼人绑架,他三个同伴都被捆绑了,扔到路边的沟壑里,生死不明,他本人则是被三个贼人要挟,往长乐堡而来,三个贼人假扮成车夫,跟在他身后,为保命,他不敢吱声,带着三个贼人进了长乐堡,原本,三个贼人说不杀他,但夜晚忽然变脸,捂着他的嘴,当胸一刀。
也是命大,此车夫竟然没有死,一直坚持到快要天亮,被长乐堡军士找到。
但因为伤情过重,他终究是死了,临死前,艰难的说了以上,又掏出身上仅有的两个铜钱,请送还他的家人,其凄惨之相,让人忍不住落泪……
事情清楚了。
贼人有三个,他们假扮成煤行的车夫,趁着昨日送煤,混入堡中,暗夜时,他们先在铁匠铺、马厩纵火,而后又去粮仓破坏,搅的长乐堡大乱,两个军士受伤,薛得贵和粮仓的那个老卒,先后成了受害者。
……
得到消息,尤振武立刻命令张广、石善刚带人出堡,一来追查三个贼人的去向,二来去救那三个车夫,可是否可以挽回他们的性命?
很快,消息传回,三个车夫都已经死在了沟壑中,皆是一刀致命。
杀人不眨眼。
好狠的手段。
尤振武心中涌起怒气。
这三个贼人,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属下有罪,请千户责罚。”
从半夜到现在,一直都还没有休息一下,满脸疲惫的周运跪在地上,向尤振武请罪。
---他和薛得贵一文一武,负责长乐堡日常事务,现在堡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薛得贵被害,他自然是跑不了责任的,而且贼人只所以能混入长乐堡,说明长乐堡在人员稽查、以及收留外人借宿的事情上,有相当的检讨和改进空间,这都是他制定的,所以他必须请罪。
“不,我是中卫所千户,内外稽查,以及各项事务,都是我核准的,如果论罪,我是第一。”
尤振武走出大案,亲手将周运扶起,肃然道:“去忙吧,堡中惊变,人心亟需安定!”
周运心中感动,但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表现,向尤振武深深一辑,大步去了。
尤振武的目光落回案上。
那上面放着两样东西,一样是薛得贵胸前的弩箭,另一样是贼人遗落在现场的那只靴子,石善刚已经看过了,说这两样都是军中精锐使用,普通军士都不配拥有,尤其是工部造的短弩,更是极其短缺,一般都是配发给边军夜不收的,想不到三个贼人竟然拥有这种利器。
由此可知,昨晚的三个贼人非常一般,极有可能是来自军中。
“东面堡墙上留着一根麻绳,墙上也有蹬踏的痕迹,三个贼人应该就是从东墙逃走的了。”
吴大有报。
尤振武仔细倾听,又拿起靴子和弩箭,脸色越来越严峻,皱着眉头,好像是在沉思某个关键问题……
吴大有知道少千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