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锦熙左手手腕搭在脉枕上，右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处，趁周柠垂眸的间隙，故意挺了挺腰背，胸膛随呼吸起伏，第三颗扣几欲绷开。
今天回去给私教加钱。
“我不抽烟。”
周柠闻声抬眸眨了眨眼，淡淡说：“那很好。”
段锦熙得到夸奖，乐滋滋地看着周柠垂下的眼睫，随着它颤动的频率，感觉胸口三寸内的某个地方，有风拂过。
陈斌都忍不住对着他这副骚断腿模样拍了张照片。
唐雨也凑了过来，照片上画风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一个清矜，一个恣肆，此时被框在手机屏幕里，却意外登对。
段锦熙听周柠指示换了只手，她指尖微凉，又慢慢被自己的体温洇热，一种隐秘的快感从胸口蔓延，为了避免失态，低哑的嗓音划破气氛中刚刚旋起的旖旎，“周医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清醒点啊段锦熙同志！
这里是医院！
你是在看病！不是在相亲！
周柠手下一顿，隔着皮肤感觉到他的脉搏滑了一下，神情自若地回答：“医生。”
这样的错，她不曾犯过。
空气中弥漫着些许尴尬，陈斌和唐雨听着那两人的对话，都哭笑不得。
周柠继续从容地观察段锦熙的面色，轻轻启唇：“喝酒吗？”显然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段锦熙冲她明媚地笑了一下：“上班呢不太好吧？过两天我酒庄有个酒展，一起来玩？”
这次是故意的。
周柠好几次欲言又止，很明显，这题又超纲了。
段锦熙以为她不愿意，顿时蔫头耷脑，但面上依旧挂着浅笑，老实回答：“偶尔吧，不常喝。”
周柠点了点头，“你不用紧张，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肝气郁结，睡眠不太好吧？”
段锦熙点头，又摇头：“我没紧张。”
“你紧张了，而且你手心出了那么多汗。”
段锦熙：......
陈斌在一旁忍笑忍得内脏像被抽了真空，他还没见过段大爷当众吃瘪，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药方医嘱传送成功。
“好了，你去等着取药吧。”
周柠视线掠过他手背和自己差不多的位置，上面也有一小片烫伤，看起来没有她的严重，“这个烫伤膏你涂一下。”
段锦熙动作一滞，坐着没动，抽了张纸巾擦手，假装郁闷：“我手不方便，你是医生，你得对我负责。”
周柠思忖片刻，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轻声说：“唐雨，你来。”
段锦熙刚要反对，就见周柠举起自己一直放在桌子下的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也不方便。”
段锦熙只好作罢，又故意调侃道：“看来我和周医生还挺有缘的。”
周柠对此不置可否，对于烫伤这一点，确实如此。
“听说你们医院的食堂很不错，我能有幸去尝尝吗？”
周柠不冷不热地回答：“能啊。”
段锦熙将杯子里的甘菊茶一口饮尽，头顶的乌云瞬息四散。
唐雨惊诧不已，她还没见过老师和除她之外的人一起吃饭，周柠是他们医院公认的尴尬本尬，到哪都自带冷场属性。
如果她走到护士站，里面偶聚闲谈的医生护士们，就会立马识趣地结束话题，各自进入一种“我很忙但不知道忙什么”的状态。
所以，长得帅真的能当饭吃。
入秋后，白天骤然变短，不到7点，西方天际就已沉寂，浓黑中只余一线淡薄的余光，片刻淹没在急诊大楼的灯光里。
唐雨和周柠并肩走在前面。
段锦熙单手插兜和陈斌紧跟其后。
陈斌途中看了他好几次终于忍不住说：“哥，你能不能别笑了？你对我从来都没这么笑过。”
能在医院这么严肃伤感的地方笑得这么浪荡的，估计也只有段锦熙了。
段锦熙停下脚步，垂下浓密的睫毛，认真地看着他，几秒之后啧了一声：“别为难哥，对着你哥笑不出来。”说完又跨步追了上去。
市中医院的食堂果然名不虚传，干净敞亮，进门左侧是水果店，右侧是咖啡店，吃饭要上二楼。
到了就餐区，唐雨把伞放在桌子上，然后两人默契地分开，各自向心仪的窗口走去，段锦熙两人跟着周柠。
周柠要了一份虾仁馄饨和一份小菜，回身差点撞上后面的人。
她茫然地略过段锦熙的脸，视线落在灰蓝色的头发上，缓缓说了一句：“对不起。”
说完就绕开他走了，走了？
段锦熙更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陈斌终于破功，幸灾乐祸地站在一旁，笑得直抽。
周柠走过去的时候唐雨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