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都督?”
“都督已经睡下了,张校尉何事?”
“哦!不关你事,我有重要军情要禀告都督,你等先去休息吧!”
吴县城外,孤山之下,孙恩残军在此搭建了临时大营,前锋都督、天师教道令姚盛的军帐外,校尉张士道赶来求见姚盛。
经过徐宗文夜里的偷袭,原本还有七万大军的孙恩损失惨重,军力只剩不足半数,逃亡的兵士挡都挡不住,也没有人管张士道是否真的有军情,军中的将校都心思活络了起来,不愿意跟着孙恩陪葬。
十几万大军半个月内丧尽,三吴都会全都得而复失,听说钱唐那边的范崇民被晋军和钱唐附近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通,大军的后路也被切断了!
与别处不同,姚盛的军帐附近暗藏着许多人马,这些都是悄悄从别营归附而来的,看样子姚盛已经有了异心……
“你来了!”姚盛倒是丝毫不担心兵败,他嘴角噙着微笑,看着越走越近的张士道,低声问道:“怎么样?都联络好了吗?”
张士道正准备观察四周,以防隔墙有耳,却被姚盛所阻:“不用担心,我的大帐附近全都是要归附朝廷的圣教信徒,没有人会走漏消息的。”
“都督,大家伙见到了圣教信物都愿意跟随都督向朝廷投诚,归附杜天师。”
“都督,属下斗胆问一句,您以为杜天师当真还在人世吗?”
“杜天师活着还是死了,羽化登天了还是朝廷冒用他的名义招降圣教,那都不重要,当初我们跟着孙恩起事是因为形势大好,三吴之地尽落我手,可是如今朝廷发了大兵,几番交手下来我们还剩多少人?”
姚盛的话不带一丝烟火气,他有事论事:“为了所有人的性命,也为了圣教,我们只能弃了孙恩,否则朝廷一道诏令我们的族人可都保不住了!”
“谋逆之罪,罪及三族啊!”姚盛紧紧盯着张士道,再三重复跟着孙恩没有好下场。
张士道正是明白良禽择木而息的道理,所以才愿意跟着姚盛走一这步险棋,“都督说的是,反正属下都联络停当了”
接下来姚盛又叮嘱张士道继续联络几个军中摇摆不定的将校,他要让孙恩彻底死无葬身之地!
“诺!”
张士道很快就离开了,姚盛跪坐在榻上,这深夜里,所有人的心中都不安静,他摸着短须暗暗思量着,权衡益弊孙恩,斟酌得失。
半月前,建康有几个云岘观的天师教信众赶来投军,这些人自称是道君明致真人弟子,听闻姚盛在军中特来投效,于是被孙恩安排在姚盛帐下。
明致真人姚陆,天师杜子恭四大弟子之三,而姚盛就是这位已故的明致真人的独子!
更让姚盛意想不到的是,这些师兄师弟手里居然还持有杜天师的阳平治都功印!
“师弟,老师祖他并未仙逝,这些年他老人家一直被孙泰囚禁,如今他老人家好容易脱离了苦海,这圣教教主之位自然还是他老人家的。”
“这枚阳平治都功印乃老师祖的信物,孙贼在江左起兵谋逆,实乃叛教之徒,业已被老师祖除了教籍,逐出圣教!师弟乃圣教血脉,理应谨遵老师祖的命,悬崖勒马,归顺朝廷,挽救圣教受孙恩之累,不使我圣教信徒坠入无底幽冥,保存圣教余力,辅佐老师祖来日重振圣教……”
当他亲眼见到天师道圣物阳平治都功印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是非常震撼的,从那时他的心里就埋下了一个背叛孙恩的种子。
如今,孙恩一败再败,姚盛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孙恩行辕,徐道覆摒开左右,向孙恩进言:“天师,眼下我军战不能战,进退维谷,再不作决断恐怕人心思变呐!”
“我何尝不知眼下形势严峻,只是苦无良策,只能死守兜岭,再做计较。”孙恩一阵一阵的头疼,这段时日他食欲不振,夜半之时经常被噩梦惊醒,入境大军再败吴县,他的雄心壮志早已抛之脑后,付诸东流。
“天师,属下有一计,或许可解目下困境。”
“哦?”孙恩转忧为喜,起身抓住徐道覆的双手,态度极为恳切的求教。
徐道覆极为平静,似乎卢循被俘与他无关,大军败绩也与他无关,他淡淡道:“我军在大湖之滨还有数千舟师,若是如此横渡大湖西进阳羡,再北上偷袭建康!”
剩下的话徐道覆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孙恩比他更了解三吴地势。
孙恩松开手,转过身去仔细端详布好的行军图,嘴里振振有词:“晋军已经不会想到我们会横渡震泽,这一步虽然秒,但也有险。”
“天师,险亦必极!常言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建康的禁军都被朝廷派来三吴征剿我军,如今的建康城可是一座空城!”徐道覆径直上前,用手在阳羡和建康之间指出一条明路。
“天师,阳羡距离建康不过三百余里,我军在阳羡上陆后,可以绕过京口、云阳西城,直驱句容,转道罗州桥突袭石头城,然后建康旦夕可下!”
“那晋廷皇帝不过是三岁黄口小儿,太后陈氏亦是一普通深宫妇人,能懂得什么?满朝文武也都是依仗着徐骁征伐,没有一个胸怀经略之臣,遑论兵临城下之际敢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