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铜杯[2]、白玉耳杯[3]等等……
真假掺杂,考人眼力。
“就那尊青铜繁枝鹿吧。”晏清姝指了指巴掌大小的青铜鹿。
周围一阵唏嘘声,皆言姑娘家家不会挑,最值钱的应该是那块翡翠玉珏云云。
待晏清姝和裴凛离开,摊子更加热闹起来,叫喊、唏嘘、起哄声此起彼伏。
旁观、踟蹰、加注、沉默……
欲丨望像森林里匍匐前进的菟丝花,绞杀着参天巨树、纤细幼苗。
被欲丨望裹挟的人生如蝗虫过境后田野,万军踏破的孤城。
你赌的是万分之一的运气。
他赌的是你孤注一掷的失神。
晏清姝颠了颠手中的小玩意儿,问裴凛:“你常来这儿吗?”
裴凛摇头:“城里做大生意的人大多都认识我,不敢在我面前耍花样,所以我不常来西市,更别提盘螺街,也是前几日拉着他去山……额,听顾澜提了一嘴,才想着来这儿逛逛看。”
“怪不得。”
裴凛:“怎么了?”
晏清姝道:“其实方才那张字谜的谜底应该是甲骨文的‘三’。”
“为什么?”
“‘王’字竖着对折是‘工’,横着对折是‘山’,但‘山’的前提是必须掉个个,若是不旋转的话,它什么字都不是。摊子上所有的字谜都是这般陷阱,他可以松松口说你对,也可以咬死了说你不对,总之你能不能赢全凭掌柜一张嘴。”
裴凛在手心划了划,恍然道:“原是如此,那掌柜的认识我,所以才不敢搞这些小动作。”
“其实我挺好奇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晏清姝张开一直蜷着的左手,手心上静静躺着一枚雪白的开心果,“这可是西番三十六国每年进贡朝廷的贡品,不应该会出现在庆阳才对。”
盘螺街有好些新鲜玩意儿,大多都是晏清姝不曾见过的。
她以前也出过皇城,但多是为了祭祀、春耕大典、代天子巡狩等等,路线都是定好的,她没得选。
这还是她第一次自由的行走在府城的街道上。
晏清姝看得稀奇,时不时停下来观望一番,却从未上去凑热闹。
她的一言一行都是拘谨的,恪守礼节的,即便是在这样吆喝声、嬉笑声环绕的街道上。
仿佛这些喧嚣与她无关,她与这个世界隔着一层油纸,格格不入。
规矩这种东西,终究是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裴凛见状,便带着她专往人堆里挤。
“既然来了便要凑凑热闹,总在外围遥遥望着和身临其境参与,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红玉和裴修赶忙跟上。
每个摊位钱都摩肩擦踵,晏清姝与裴凛也不意外的撞在一起,但裴凛总是会在刚有所接触后就飞快的拉开一点距离,以环护的姿势站在她身后。
混合着松香气息的皂角味儿萦绕在晏清姝的周身,这是她第一次离一个人如此近,哪怕父皇与母后,都是隔着桌案与她说话,更别提那些宫女、太监、朝臣。
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拥抱,似是从她记事起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
一路上,裴凛都在跟晏清姝介绍各种小玩意儿。
有金银玉器、胭脂水粉、香囊玉佩、笔墨字画。
从小摊位到路边挂牌的铺子,但凡是能说得上点名头的东西,他都要讲给晏清姝听。
每当晏清姝表现出对某样东西有浓厚的兴趣时,裴凛便会让店家讲东西包起来送去王府。
一开始晏清姝还没感觉出什么。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巽风和灵簌总是会时不时出门买买买,然后再以翻倍的价格卖给无法出宫的宫女、小太监们赚取差价。
所以晏清姝只当裴凛也要做些小营生,毕竟平威王府真的挺穷的。
但是,当裴凛逛到第三家首饰铺子,指着一副如意红玉头面问她喜不喜欢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出了不对劲。
那副头面是用红玉和南红珠制成的,中间点缀着珍珠、贝母、蜜蜡等七宝。
店家介绍说,这是他们店的镇店之宝,许多富贵人家嫁女时,都会订上一套,店里会派师傅去府上,专门为新嫁娘量身定制全新的。
晏清姝看向有些不自在裴凛,问道:“你这是?”
“准备聘礼。”
虽然裴凛第一次做这种事,有些不太好意思,但他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好隐瞒的。
“老头子说了,等十日后我行了冠礼,便要将籍契送去官府登记。等官府将盖好印章的婚契送来,你我便是夫妻了。虽然平威王府没什么好东西,也实在办不了特别大的婚宴,但该给的聘礼一点也不能少。”
说到这,裴凛看向晏清姝,一双桃花眼满含笑意:“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