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你吧。”
晏清姝摇头:“你身上有伤。”
“没事。”
“有事。”晏清姝神色认真,“你也不想腰上的伤再绷开,影响初十的昏仪吧?”
裴凛:“……”
好吧,他不想。
红玉提议背晏清姝也同样被拒绝:“一个人腿软总比两个人腿软强,我还指着你保护我。”
于是,裴凛只能扶着晏清姝,一步一顿的往山顶而去。
等到一行人抵达海昌院侧门时,已经快到正午了。
霄云正要敲门,余光便瞥见侧方的灌木丛中跳出一个黑影。
他下意识抽出腰间长刀向那黑影扫去……
“别杀他!”一个和尚气喘吁吁的追过来,手中还拎着一截麻绳。
霄云的刀堪堪停在离对方脖颈小半寸地方,目光危险富有杀意。
但那黑影不管不顾就要朝晏清姝扑来,被裴凛眼疾手快的一脚踹开,护在了晏清姝身前。
“娘亲!娘亲——你是来接我的对吗!我就知道!娘亲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娘亲!娘亲——爹说你是画中的仙人!一定会保佑我的!娘亲——”
那黑影挣扎着就要爬过来,被赶来的一把按住,用麻绳捆了起来。
晏清姝颇为好奇的打量了黑影一番。
这是个男子,披头散发的,身上的衣着瞧着像是素锻,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熟悉的亲人一样。
“他是怎么了?”晏清姝轻声问。
那和尚将人捆好之后站了起来,正要抬头回答晏清姝的问题,目光落在晏清姝脸上时突然咦了一声。
打量了半晌后,他默念阿弥陀佛,有些唏嘘的说道:“怪不得他会突然冲出来,女施主与他的娘亲长得确实极为相似。”
“他的娘亲?”
和尚深深叹了口气,苦笑道:“他原也是生在富庶之家,只可惜家族内斗让他失了父母,又得了失心疯,便被现任家主丢在荒郊野外当人牲狩猎玩耍。是师傅见他可怜,便与那家主商量,容他在寺庙剃度出家,那家主卖给师傅一个面子,便留了他性命。哎,也是我们看顾不周,才惊扰了几位施主,实在抱歉。今日明觉师叔解签,若是几位有意,我可以引几位直接去禅房,不必在殿前排队。”
晏清姝摇头,她从不信神佛。
但她比较在意这个与她长相极为相似的女子。
好在海昌院的和尚们都非常好说话,邀请他们一行人去后院喝杯茶压压惊。
一路上几个年轻的小和尚,叽叽喳喳的把男子的事都告诉了他们。
其间不免对他的遭遇唏嘘不已,并言善恶到头终有报,都记在善恶簿里,等待入地府后由地藏王菩萨来裁决。
晏清姝几次想问出男子的身世,但小和尚们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他们来时这人便已经在寺庙里了。
而捆他的那位和尚又对此事讳莫如深,直言若是施主介意其身份,便向明觉师叔询问,若是师叔觉得可说,自会告诉他们。
明觉禅师的禅房在海昌院后院的西南方,顺着后门进入房间,浓重的松香味便扑面而来。
领路的和尚将事情告诉了明觉禅师,年迈的明觉睁开双眼,目光和善的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面色有些苍白的晏清姝身上。
“冥冥之中,自由天定。”
晏清姝神色微动,迎上明觉禅师的目光,她总觉得这位老和尚话里有话。
几人各自找了个蒲团坐下,待禅房的门被合上,明觉禅师才缓缓道:“施主想必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
晏清姝神色一凛,除了完全在状况外的裴凛,红玉几人皆挺直腰背,手覆在刀柄上,目光中满含戒备。
对于这样的凝固的局面,明觉禅师并不在意,反而为晏清姝斟了一杯茶,道:“施主可知这是什么茶?”
晏清姝低头看了一眼淡绿色的茶水,摇头道:“未尝过如何猜得出?即便尝过,有些茶种近似,除非熟知之人,也未必完全分得清它们的种类。”
“是了,这世间的人和事皆是如此,施主的身世也是如此。”
说着,明觉禅师将茶一倒,茶碗倒扣在桌面上。
“无论这碗中装得是什么茶,别人不尝便永远不知,只斟茶之人说是什么那便是什么,但无论是什么茶,这茶碗终究是一样的,只要茶碗的花纹对,还是那只碗,内里是碧螺春还是银针,都不重要。人们认的是这只碗,而不是碗中的茶。”
斟茶之人吗?
晏清姝攥紧了覆在大腿上的双手。
她是谁不重要,她是谁的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父皇给了她地位和名望,她姓晏,无论血脉如何,她要做的就是守住这个姓,保住这只碗。
“多谢大师解惑,但我仍旧想知道他的父亲和母亲是谁。”晏清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