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京师。
“谢敏算是当年八王之乱的亲历者,也是助父皇平定叛乱的功臣。父皇登基后,将京西大营交由他来掌管,而京东大营便是由章天硕管理。谢敏此人为人清醒,做事果决,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章法。”晏清姝道,“其实这些年,一直有不少觊觎皇位的人想要拉拢他,就连程氏也不例外,但他从不应任何人,哪边都不靠,却让所有人都找不到任何理由清理了他。”
谢敏是朝中执掌兵权的勋贵之一,原本程氏想要程凤朝接管京西大营,但在谢敏意外腿残之后,谢敏直接将兵权上缴,一点也没有留给程凤朝的意思。
“程家因此对谢敏颇有微词,但又纠不出错来,就连程凤朝自己都不想留在京城,而是更想去外面看看,就像程家二爷一样。”
晏清姝望着裴凛,言语之间皆是对谢敏的欣赏:“他很有才华,可谓是文武双全,说话不卑不亢,非常沉得住气,若他问你什么事,你尽管实话实说便是,他是个胸有城府一心为国的人,在他面前撒谎没有意义。”
谢敏是个将人心算计到极致的人。
裴凛为人坦荡干脆,如此也好。
裴凛沉吟片刻,忽而问道:“谢巽风和谢敏是什么关系。”
“你倒是敏锐。”晏清姝勾起唇角,“谢巽风出自陈郡谢氏大宗,乃是当今谢氏家主之子,但他母亲是鞑靼人,因而在仕途上多有挫折。谢敏则出自陈郡谢氏小宗,却大梁三杰之一,在谢氏的威望远高于谢巽风的父亲,论辈分的话,谢敏应该算是谢巽风的堂祖父。”
“祖父?”裴凛惊讶。
晏清姝点头:“谢敏这一脉结婚都晚,他十几岁时谢巽风便出生了,如今更是一直尚未婚配,若将来他有了孩子,谢巽风恐怕还得叫那孩子一声叔叔。”
马车队伍离开庆阳府,合着哒哒的马蹄,直奔京都而去。
武威镇外十里的山路上,方哲康坐在马车里沉思。
刘容坐在他身边,不解的看着他:“你走得如此匆忙到底是为什么?太后让我于公主昏仪时潜入王府,窃得灵武布防,你先前还答应得好好的,如今变了卦不说,还不告诉我原因,你……”
“闭嘴!”方哲康低声喝道,他瞪着刘容,双目通红。
刘容被方哲康的神情吓了一跳,有些哆嗦的说道:“不说就不说,这么凶做什么。”
方哲康无意解释,正思索着将来的谋划,拉车的马突然受惊嘶鸣。
刘容拔出腰间短刀,反手横于胸前。
下一刻,一柄短刀破开车门,直朝方哲康而去。
刘容抬刀相格,却被对方一刀振开,狠狠撞在马车的厢壁上。
“你——”方哲康话音未落,短刀直直捅穿他的腹部。
程凤朝眸色疏冷的凝视着他,语气薄凉:“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说罢,他将刀抽出,砍断了他的脖颈。
被刀鞘卡住脖颈的刘容被方哲康的血喷洒了一脸,整个人都呆滞在原地不敢动作。
程凤朝看向她,目光锐利:“宁夏卫的调兵符在哪儿?”
刘容咽了口唾沫,颤巍巍的爬到方哲康身边,从他的怀中的布兜里将兵符摸了出来。
这是前日夜里,章天仰交给方哲康的,她当时在暗室的小窗看得一清二楚。
“你不能杀我,我是太后的人!”刘容勉强维持镇定,手中握紧了刀柄。
程凤朝没有为难她的意思,松开钳制她的刀鞘,道:“我不会要你的命,但太后那边,如果你敢吐露半个字,我定然叫你尸首分离。”
刘容点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程凤朝跳下车,悄无声息的离开。
刘容等了半晌,才推开车门朝外看去,只有被杀死的车夫瞪大了双眼看着天空,哪里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她搜罗了方哲康的银票,然后将唯一没有受伤的马从车架上解了下来,按上马鞍,骑上马,朝着东南方向而去。
*
正月十五的清晨,天未大亮,晏清姝和裴凛终于赶到了长安。
然而元山并没有让马车停留在驿馆,而是直接入了皇城。
“太后有旨,请您入京后直接去慈宁宫请安,至于裴世子,陛下在昭仁殿等您。”
裴凛和晏清姝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眸光中看到了警惕。
“你宣旨时倒是对此一字不提。”晏清姝似笑非笑的看着元山。
元山陪笑道:“主子的命令,奴才不敢不从,还望长公主殿下莫要怪罪。”
晏清姝冷笑一声,落下车帘,不再言语。
马车经过午门时,与谢府的马车擦肩而过,谢敏掀开车帘往前看了一眼,在见到马车上的‘清平’二字时,敛了眉。
一路行至羲和门外,马车才停下。
原先站在宫门口低声交谈的众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