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香港。”
伊树没回答,转身去玄关把门打开,指了指:“没事的话请许总慢走。”
“我猜猜你去香港为了什么。”他没搭理,自说自话。
伊树真受不了他了:“许燚,我们真的要这样吗,做一对痴男怨女很有意思吗。我们都成年了。”
许燚吐了一口烟,薄唇慢条斯理地闭合:“林秀秀跳楼的时候,是不是还没成年。”
两个人的鸡同鸭讲各说各话最终集合在同一件事上,伊树愣住了,她脑子全是邱宝林的脸,她知道邱宝林会替许燚看着她。
可她还是觉得林秀秀的事,她还不至于,她对她还是抱有一些期待,可惜没有,她用掉了她最后一丝信任。
说完许燚立马否认,语气轻蔑,口气不小:“不是,她身份证是成年了,因为别的才把身份证年龄改小了。”
她记得那会儿两人为林秀秀的案子大吵了一架。
“林秀秀父亲做的烂事,你为什么要惩罚林秀秀,她有什么错,她凭什么为别人的错误买单!”
许燚听着她质问的口气,他手腕包括全身的筋脉都在绷紧:“她有什么错?老实说你是不是一直没放下这事儿,巧了,我告诉你我也没有。”
“她固然对不起你,可她也是受害者,”伊树有条理地说,“她未成年,为了生计不得已出卖身体,她哪有什么仇什么怨要公开你妈妈的录像带,她是被逼的,她是被人当枪使,这你都能看出来不是吗。”
“所以呢,你想我怎么做。谅解她?原谅她?谢谢她?你当老子是上帝呢。”
伊树听完没有讲话,而是心底生出海浪般的寒意。如果她是许燚,她也不会放过这些人。不论是谁。
他的反应她一点也不奇怪,许燚就是睚眦必报的人,当初她就很容易看懂了他。
可是,他不会原谅事出有因被人胁迫的林秀秀,那他还能爱上一个肇事逃逸杀人犯的女儿吗,他知道了她的所有秘密,又会怎么对待她。
她以为两人之间很坚固的感情,其实轻轻一拧就能折断,她以为的爱情,其实是在装糊涂的过程中,被自己的演技感动了。
伊树从回忆中脱离,她握了握拳,没理会他的嘲讽,说着:“当初我是你女朋友,你生气我和你立场不同,我理解。可现在我们没在一起,我就算要还原真相,也和你无关。”
“还有,林秀秀犯的错自有法律惩罚,但你跳过这一步,擅作主张让林秀秀受到舆论攻击,你为伯母平反了,自己也解气了,不是吗。”
“我是一名记者,客观的寻找事情真相是我的职责,我很努力的想平衡我们之间的立场,你为什么总是不尊重我?”
“可我从没解气过。”许燚不承认解气,也不认同林秀秀受到了惩罚,更不觉着他母亲的事平反了。
“那么,你还想怎么样?”伊树真搞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你想翻案吗,可这是你亲手了解的案子。”
“你和我的事,我没有解气。”许燚忽然提到他们。
“我没有在说我们,跟我们两个人有什么关系。”伊树说。
“我在说我们。”
许燚看着她,想要一点点描绘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想块拼图一样,总是凑不完整。
“你是真的同情林秀秀吗,我看未必吧。”他说。
原来许燚是这么看待她的,她一直想知道许燚的爱到底占了几分,其实想来想去,她明明很容易能猜出来。
伊树顿了一下,说:“我有过真心。在顾严开的会馆,你被我算计后我找你求和,那一刻我是真心的。我发现我真的爱着你,才不要脸的向你求和的。我有过真心,你呢,你有吗。”
许燚在心底嘲笑了她的质问,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竟然不懂为什么要先嘲笑一下。
“你说我骗你瞒你,可你什么时候有看得起我?你打心眼瞧不起我,觉得我就是个骗子。你跟我在一起,你是最舒服的一方,你总是来去自如,你顾着自己享受就行了,你考虑过我吗?”
许燚听着拉了一下嘴角,有点不耐烦:“还学会反客为主了?”
伊树自嘲地抱起胳膊:“你就是这样。只准你找茬,旁人一个字都不准反驳,我要是反驳,就是我的罪过。”
他无端生出一股火,还分不清导火索。
许燚感觉自己的耐心在一点点消退,可他还是忍着火气说话;“我对你不好吗?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没亏待过你,怎么,揪着我的一点错,没完没了了?”
察觉到他脾气上来了,伊树下意识放软了语气,想着别真把他惹恼了,他就是个祖宗,只能供着不能摔,摔坏她几天几夜不能睡好觉。
“是你要提的,你和我一样不去纠结过去,往前看,不就好了吗。”
差一点点,许燚又要被她的逻辑绕进去。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