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并没有让巴里特却步,他持着符文武器迈步走进了那间卧室。而当他看清声音的来源后,下意识的将手中武器握得更紧了些。
说话之人……,确切点来说,应该是说话之物,是房间角落里那张大床……,的诡异床头。圆拱形的床头整体是由一堆形状各异的白骨堆砌而成,而在这堆白骨的中央位置,居然嵌着一个只有上半身的女性僵尸。
僵尸的两只手臂垂于身体两侧,整个胸骨完全打开,那一根根的肋骨像翅膀一样朝左右伸展开来。胸腔内部空空如也,没有内脏器官,却奇怪的摆放着一个枕头样的事物。
巴里特在读高塔主人日记的时候,感觉高塔主人在经过了两千多年的时间后,似乎依然保留有很多的人性。因为日记内容中那些琐碎繁杂的抱怨和回忆,阅读起来让人感觉十分具有人情味。而来到第二层后,这里的装饰风格和家具种类,也再次加深了他的这种印象。
但是眼下看到这张诡异到极点的床头后,他的这种印象和感官被一瞬间完全击碎。什么人能弄这么个东西当自己的床头呢?还不如就直接睡在棺柩之中反而来得自然。
留有长发的女性僵尸侧头望着巴里特,她的颈间有一条横贯半个脖子的巨大伤疤,虽然这条伤疤已经被整齐而细密的缝好了,但是在她侧头的时候,巴里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担心那道伤疤会因此而撕裂,然后那颗还说得过去的头颅就会抖拉在胸腔之内,这是在有点恐怖。
女性僵尸用她那双浑浊的白色眼珠定定的看着巴里特,“请告诉我,你们是谁?”她再次开口问道。
这是一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总不能说自己是进来偷东西的小偷吧。“我们?”巴里特想了一想,“我们是仆从,对!主人的新仆从。”他将剑尖垂下,郑重其事的说道。
以这只亡灵的样子,她似乎不会经常挪动,也不会在塔内到处闲逛,所以她能够接触的信息很少,应该无法分辨这句话的真假。
“新仆从?”这位被充当了床头的女性僵尸歪着脑袋,伤口周围的腐肉因为缝线的尽力拉扯而微微有些变形,“你们和我一样,也是主人的仆从?”
“当然!”巴里特指着自己,“我是一名忠于职守的护卫!”
“护卫?主人以前倒是从来不让护卫们进入到塔内的。”女性僵尸的表情有些疑惑,“他曾对我说过,如果连贝茜都不能阻止闯入者的话,那安排再多的护卫也没有用,只会扰乱他的想法。”
塔内没有护卫么?这倒是个很不错的好消息!
“我之前还以为你们是闯入者呢。”女性僵尸又说道,“因为这个房间除了主人以外,从没有其他仆人进来过。”
“闯入者,怎么可能。”巴里特讪讪的笑了下,“那个,我们手头还有工作,先走了。”他准备带着小幽魂离开。
巴里特之前在谈话的时候,已经整体观察过这间屋子。这里的事物并不算多,除了女性僵尸身处的那张诡异突兀的床以外,房间内还摆放有一副地图似的壁画、两个装饰性的灯台、三把带有米色天鹅绒坐垫的椅子。
而这些东西看起来都毫无价值,所以巴里特打算去往下一层碰碰运气。
“那她呢?”女性僵尸又看向了巴里特身边的小幽魂,“她也是护卫么?”
“我是一位吟游诗人!”小幽魂擅自做主的接过话题,“我是负责为主人讲故事的!我有很多的故事,冒险的,打仗的,你想听么?事先说好哦,我可不讲爱情故事,除非它是发生在冒险中的。”
“伊芙……”巴里特看了小幽魂一眼,“让我们离开这里!不要打扰这位,嗯,这位女士的休息。”
“主人需要休息,但我不需要。”女性僵尸回答,“他会躺在我的身体里,让我给他按摩头颅。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还有对我说一些最近遇到的有趣事情,然后慢慢进入长眠。可是,主人过来休息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呢,你们知道主人现在在哪么?”
“他出去了。”巴里特慌忙回答,“我想短时间内应该回不来。那个,我指的‘短时间’,可能、大概,也许会比较长。”我想说的是肯定,“你知道的,我们是亡灵,对于时间的概念并不太确切。”
“没关系,反正除了等待以外,我也没有其他事情。”女性僵尸干瘪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下。
那是微笑么?巴里特不太确定刚才是不是自己的眼花。
“那你要听故事么?”小幽魂不死心的又问道。
“伊芙小姐!”巴里特瞪了小幽魂一眼,“你忘了我们还有事情么?我们得离开了。”
“可是这位姐姐很可怜呀。”小幽魂噘着嘴说。
可怜的人多了,荆棘帐篷里的那些可人儿也很可怜啊,我已经尽可能的去救济了。而眼前这位,就让她安心的待在这里吧。
“我并不可怜啊,能够为主人服务我感到很荣幸。”女性僵尸嘴角再次上扬,巴里特确定那就是微笑,只是从中感受不到快乐。
“那个……”他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些严肃,符文武器的剑尖慢慢抬起,“你感觉痛苦么?也许我能帮助你解脱,我是说,休息。你也许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