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遍地,万丈苍穹之下,点点银光散落在少女的发梢间。身后的青年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手上还拎着一坛酒。
酒香四溢,馥郁幽香。
沈上清抿了抿唇,月下神情不明,迟疑许久哑声喊了她的名字:“昭昭......”
温定昭并未应声,径直走到那院中小亭间坐下才回道:“你好歹也是个殿下,怎么对你这张脸这么没自信?你且放心吧,明日祭月坛你到场时定然是艳压群芳的那一位。”
虽说艳压群芳这词说出来怪怪的,但至少温定昭想表达的意思是到位了。她可是向赵兴打听过了,祭月坛若能取得花魁之首,则赏金五万两。
左右一副天然的好皮囊不用,岂不是屈才了这位神明爽俊的落魄皇子。
沈上清扭过头,不知怎的说起话来竟也酸溜溜的:“可你那日当着赵兴的面不是说我相貌平平,不值一提,如今却又怂恿我前去,焉知你是不是想瞧我笑话。”
她忽地笑出声来,拍拍愁的快要蔫成一滩泥的沈上清:“当时随口一说,如今竟记挂到现在。我从前怎么不知你这般记仇?殿下若是不愿意不去也无妨。”
语毕,支起脑袋,似是颇为遗憾地喟叹道:“只不过千里迢迢来到大镜山遇上这祭月坛,若是能远远瞧上一眼也是极好的。“而后喃喃道:”赵兴说的祭月坛花魁,我倒要瞧瞧什么样,那可是荣国各地容貌上等的男子啊......”
沈上清听的心烦索性便闭上了眼,可脑子里倏然就想到第一次在暖春楼遇到温定昭那日,自己身上穿的那件鲜红的舞衣,胸///口///处若影若现。真是何其……羞耻。
”若我不去,你便要再带个男人回来么?“
院内宁静沉寂,除了小池边溪水涓涓声。在沈上清骤然说出这句话时,天地间便只剩下他如擂鼓般的心跳,霎那心慌不已。
他的喉咙微微发干,视线交错间温定昭慌乱躲开。
”昭昭。“他将她扳正,声音如玉石般清润滚烫,可又像是贴着耳灌入,字字分明:”你看着我,回我的话。“
“我......你离得太近了。”
沈上清几乎就将她圈住在自己半个身子里,现下她是动弹不得,抵着劲将他往后推了推,面上骤然升温小声抗议道:“连看一眼都不给么?”
她抬起头眨眨眼。
沈上清额上青筋直跳,真是败在她手里了。
“不过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沈上清垂眸,再度与她的视线交汇,温声道:“国公府被你赎回来的花魁,只能也仅会是我一个,其余的废物我至多给昭昭三日观赏时间,时间一到,昭昭身旁便只能是我了。”
青年眉目疏淡,方才那双阴鸷的眼神转而却又温和笑开。月影朦胧下又是顶着怎样的一张脸,说出那令人胆寒的话来。
他倒也不是当真与温定昭置气,只是自乌霞城一事后,有些事情上总会第一个想到先去兼顾她。
莫名的,很多事情都渐渐开始在意她的想法。
甚至那日赵兴随口怂恿温定昭的话,至少在那一刻,他的心中无厘头的生出一种“失了宠”的感觉。
忽而一瞬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想把她永远占据在身旁。
每每夜深之时阖上眼,一个是笑靥春风扎着双髻粉色发带随风扬扬,可另一个却是华丽端庄明媚夺目。虽皆为同一张脸,交织不明间无论如何都重叠不到一起。
只因那分明是他所系之人温定昭,与那荣国天下之母的皇后又有何干系。
好在这一世,他再抓牢些,她便只会是他的昭昭。
*
次日
沈上清一整天都消失不见在府中,若非拉着赵兴多问了两句,说是天未明便出了门,问有什么要紧之事,也只撂下一句“酉时带着温定昭去祭月坛。”
眼见着便就要酉时,温定昭索性耸耸肩:“那便准备启程去祭月坛吧。”
赵兴托着下巴看了看温定昭,指着她身上那件已经洗的有些皱的衣裙:“不是,你就打算穿这一身去祭月坛?”
舟车劳顿,这几日温定昭几乎都没什么时间想着打扮自己。来时匆忙也没多带些衣服,如今负雪还在乌霞城内,故而这衣服左右不过那几件。
大镜山锦帛庄
赵兴带着温定昭走进店里,老板娘很是会看眼色,指着殿内那件镇店之宝说道:“姑娘不如试试这件?”
月牙色缕金鹤纹襦裙,领口处以银丝绣着祥云纹,裙摆处却以大片金丝团花,栩棚如生。温定昭脸上并未有任何粉饰,穿上后只一笑便足以百媚生。
赵兴看见时惊得连嘴巴都忘记闭上,回过神来忙对着那店里的人道:“就这件!这件好啊,你们这儿有没有丫鬟帮着上妆绾发的?一并帮她弄好。”
“会不会有些夸张了?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