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公交汽车驶进城门,它并没有因踏入校区而有所减速,仍旧歪歪扭扭像喝醉了酒似地疾速碾过石子路。
如果说霍格沃茨的风景是野生野长,集结了粗粝之感与阴翳之美,原始而生态。那布斯巴顿的花园则是斑斓而梦幻。
满眼的植物从深幽的绿过渡到秋季的红,随山势起伏,流动舒展。无尽的花海与草甸在魔法的加持下各自开放得盛大而热烈。
城堡主体还在更高的山谷上,在它的下方,也就是城门的正前方,建有一座巨型、巴洛克风格的喷泉池。
喷泉池很高,至少有八十英尺,倚靠背后山体,砌上无暇的大理石,左右完全对称,四座拱门之下分别雕刻了四位姿态、神情各不同的守护者。
有裙摆翩翩的林间仙女、手持魔杖与利剑的女武神,还有平举天秤的判官以及捧书的少女。
她们分别代表了善良、勇气、理性以及智慧。
在她们脚下和身旁,有牡鹿、水獭,还有繁花。雕刻得细微精致,栩栩如生。山涧泉水在它们之间涌出,流向四面八方。
喷泉主体的最上方,是布斯巴顿的校徽与纹章:两根交叉的金色魔杖漂浮半空,每根魔杖的尖端不时冒出三枚星星。
骑士公交车经过时,四尊雕像停下交流。有新奇观察的,也有目光警惕审视,四道无形的视线凝聚在一个个将脑袋探出的年轻巫师们身上。
车胎与地面咬合出钻耳的酸响。一个急刹,他们最终停在一条由柏树构成的回廊入口,再往前就是城堡门厅。
车刚停稳,许多学生还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热烈的掌声便从窗外传来——是布斯巴顿的学生以及教师职工。他们从回廊里鱼贯而出。
紧接着噼啪一声炸响,邓布利多毫无征兆,突然出现。
“梅林的胡子!阿不思!”
不仅是学生,连两位随行教授都被他的神出鬼没吓到了——斯拉格霍恩惊地从沙发椅上跳起来,肚子也像小鹿一样蹦了一下,圆圆的眼睛透出一股钻研与疑惑,“我以为布斯巴顿和霍格沃茨一样,校区内无法使用幻影移形。”
“是这样没错。”
“那你怎么在这!”
“所以?”
邓布利多双手自然而放松地交叠在身前,一副耐心聆听的模样,这个姿态显得他很谦逊。尽管他的胡子已经白了,头发也白了,可他仍旧是本世纪最厉害的白巫师。
于是,斯拉格霍恩讪讪地嘟囔着嘴唇,“Well…well…”
邓布利多微笑着定定看他一眼,随即将视线转向学生。环视一圈,他表情欣慰,“大家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比我想得好很多。”
“那得感谢斯拉格霍恩教授提前分发了晕车药以及止吐药水。”麦格用比平日更严谨、急促的语气说道。
她的目光像上紧的发条,一一扫视面前的每一位学生,尤其是格兰芬多,“现在,所有学生,请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确保你们的校袍、领带、围巾都在它们该在的位置……布莱克先生,快,帮帮你的朋友,让他别再弄头发了,它们已经够……”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大家都知道剩下的那个词语必然是,乱糟糟。
在楼上楼下的笑声中,邓布利多拍了拍前掌,“好了,好了。先生们小姐们,拿出你们的热情与友好,我们该下车了。”
早早等候在车外的是布斯巴顿的校长,奥利维耶·林尔塞,以及副校长,蕾雅·达埃勒。
林尔塞看起来和邓布利多差不多年纪,续着山羊胡须,亲切地与邓布利多拥抱,两人似乎交情不浅。而达埃勒,她大概只有四十来岁,非常年轻,非常优雅。
五位教授热络地相互问好,至于学生们……
埃墨拉悄悄凑到玛丽戈德耳边,“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就像麻瓜动物园里的猴子吗,被他们围观……”
玛丽戈德咯咯笑起来,“我们如果是猴子的话,那他们也是,我们同样在围观他们。”
等教授们结束叙旧,达埃勒便带他们前往宴会厅(至于林尔塞,他还得和学生们等待德姆斯特朗勇士的到来)。
四位教授走在前方聊着各种事项,譬如霍格沃茨的年轻巫师们接下来的课程、住宿以及用餐之类的日常安排。
老实说,没人在听。学生们的眼睛、耳朵,所有感官都集中在打量新环境、呼吸新空气以及观察新面孔上。
他们穿过回廊,来到一座水晶宫前,这就是布斯巴顿的宴会厅。
他们按着学院排队走下去。是的,走下去——从外面看,这栋建筑不过三十英尺高。等走进去才发现,事实上,她的内部深得多。就像魁地奇球场或是麻鸡的影院,宴会厅三面按坡度逐排下降,每一层平台各自摆放十三张桌子,每张圆桌可以坐下十人。
正面则是一幕巨大水帘,像幕布一样温柔地沿着玻璃壁奏响乐音。无从探究这些此起彼伏的水柱